摩托车一辆一辆在两人身边滑过，车尾带起一条条转瞬即逝的光带。曼谷的街头拥挤狭小，路面或起或伏，路边的店铺在炎热的夏季大敞着门，不时有人出来也有人进去，给人压迫也给人莫名的心安，这儿不像是一个外国的首都，倒像是国内一个乱哄哄的闹市，能感受到浓重到呛鼻的生活气息。

江湖难得能有心情平复的时候，他时常躁动不安，时常脾气火烈，但这时候在跟吴德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曼谷大街的时候，他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如果不去骗，那去做什么呢？”

江湖一惊，知道吴德是在问他。看来是把他说的话放到心上了。

“……有很多可以做的事啊，你连当骗子都能当成这样，干别的怎么不行，现在又不缺钱，就算还了容玉的债也剩下不少啊。自己开个小店，卖点儿吃的喝的，不也是办法吗？我是没有本钱，我要是有本钱，我就得这么干，我也不是想卖身才去西街的，也不是想被你压榨才留在你这儿的啊。我之前从家里跑出来是愁没饭吃，你是有饭吃，但不好好吃饭罢了。”

吴德若有所思地侧首看着江湖，江湖被他盯得浑身发毛。

“……或者，你不是说想当司仪吗？自己开个婚庆公司？反正结婚就是胡花钱，当这个也不错。”

吴德哈哈笑起来。

江湖立刻红了脸，以为他是在取笑。

“你干嘛！”

“我说当司仪就是随便说的，你真信了？”

江湖恨得牙痒。

“但是啊，如果，我说如果我不当骗子了，金盆洗手成良民了，要像你说的自己开个店，你要去干什么？跟我一起开店？当个收账的老板娘？”

这是吴德第二次暗示江湖了，江湖再傻也听得出来，何况他不傻。

“我不知道。”

良久，又补充一句：“你给我点保姆费和嫖资，我也可以走。”

“你刚不是还说怕你叔父找到你吗？”

“我要是有钱了就不会怕，因为就不用回到那个狗逼的家了。”

“哪怕是脏钱也无所谓？”

江湖咬咬牙，不知怎的心里一窝，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涌上来把他裹紧。

“对。”

容玉手沾唾沫点了一遍泰铢，在心里换算成人民币，于是跟吴德笑道：

“算你这孙子有点良心，哎呀我要是有你那三寸不烂之舌，我还去当什么老鸨啊？天天受苦受累又受气的，我也去当个骗子，靠我的美色，就骗那些大肚子脸上流油的老男人。”

吴德笑说：“你能肏得下去？我可不信。”

容玉道：“我什么人没肏过，还怕那些货色吗？切。”

吴德往容玉屋里瞅了瞅，见青龙正侧身睡着，不知道听到没有。

“你啊，算是幸运的。”吴德看着青龙，跟容玉道。

“怎么？”

“没怎么，我先回去挺尸了，今天累得要死，老装别人，都不知道怎么做自己了。”吴德打着哈欠就要回屋，被容玉一把拽回去。

“睡个屁，哎，带你老婆去芭提雅，成人秀给你俩留了票，报我的名。”

吴德转身皱眉道：“都说了他不是我老婆，烦。”

江湖刚好洗了澡从他跟吴德的房间跑出来。

“什么秀？我要去看！”

吴德道：“就是成人秀，不好看。”

江湖说：“我想看人妖秀。”

容玉道：“你个傻子，成人秀可比人妖秀好看上百倍呢，小屁股。”

“真的？”江湖更加兴奋起来，眼睛亮亮的。

吴德：“可他刚成年。”

容玉：“你平时自己玩得花，怎么不叫你媳妇也去见见世面？没良心的狗东西。”

吴德：“我玩什么了？说话不打草稿，你要死啊。”

“去去去！现在就去！”江湖撒腿就往酒店外跑，吴德也只能依着他，临走不忘瞪了容玉一眼，容玉把摩托车钥匙往他手里一抛，笑着挥手道：

“玩得开心呐！”

刚到成人秀的门口就被黄脸的当地人拦下了。

“身份证。”那人狐疑地打量江湖，用泰语跟吴德说。

吴德用那蹩脚的泰语回道：“他是成人，就是长得小。我俩是容嬷嬷的朋友。”

那人一听是容易介绍来的，立刻换了副面孔，把他俩让进去之前，还把容玉要的东西塞到吴德手里，黏糊糊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

吴德心想，他就知道容玉没这么好心，叫他俩来看成人秀，肯定是有所图谋。

江湖跟在吴德身边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看着像屎一样。

吴德说，你别问，问就是用在青龙身上的，肯定是什么高级春药，市面上买不到，只能黑市里搞来玩。

江湖打了个哆嗦，觉得容玉那人是真的可怕。

“哎，待会进去别拍照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