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温媪不说,夏川萂也是要坚持喝的,小孩子肚子里原本就容易生虫子,更别提现在喝水都是喝的生水,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寄生虫卵呢,喝再多的打虫药都是应该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对夏川萂来说,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先把她这幅骷髅娃娃的样子给养出个能看的人样子出来,次要的,才是会行礼。在这里,见到不同地位、不同身份的人,要行不同的礼,这是最基本,也是最考验一个人出身的规矩。不让人教着认认真真的学上个几年,连识人辨人的能力都练不出来,更别提见人行礼了。夏大娘跟她说,这些个都是世家那一套调教人的法子,学问深奥的很,要她好好学。夏川萂自然是要好好学的吗,不说去伺候人,就是长些眼力本事,也是她在此间生存的方法呢。小孩子只要无忧无虑不缺吃喝,都是见风就长的。在楚宅里,夏川萂的伙食不是最好的,但绝对不缺糖和油水,更是比她同期来的小孩子们高出一大截,总之,夏大娘很看重她就是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夏川萂明白这个道理。今日夏大娘在她身上付出多少,来日,她必定要回报比今日得到的十倍百倍,无论夏大娘要求她什么,她必须答应,除非她现在就走出楚宅,然后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死法死在街头。而她,不仅想要活着,还想活的比大多数人都要好。这世间的好,无论是在哪一个阶层,好就宝塔上的那么一小点,她想要好,就要跟其他人竞争,甚至踩着其他人上去,因此,对住在木园的那些人,甚至是一同来的吴非和李梅花,她都没有主动去接触,更不曾踏进木园一步。若是有缘分,以后还会再见的,夏川萂这样告诉自己。等到九月的时候,夏川萂终于初见肤白貌美的坯子模样,夏大娘很满意,她专门请了城中彩绣房的绣娘们来给夏川萂做新衣。这新衣倒不是夏川萂独有的,而是早在八月份的时候,夏大娘、楚郎君和楚霜华的衣裳早就量好,开始做起来了,今日彩绣房过来,大头就是给三人送做好的新衣的,需要三人试穿一下,有不合适的,有不满意的,有新要求的,可以给彩绣房的掌柜娘子说清楚,然后在剩下的日子里添补修改,很是便宜。至于夏川萂,夏大娘的说法是她一天一个样,提前做好了,过几天就不能穿了,未免糟蹋,就赶着临近寿宴的日子开始做,她又不是主子,只是个小丫头子,穿的衣服有奴仆的规制在那里,简单的很,一个绣娘,一两日的功夫就能得了。的确简单。英国公老夫人的生辰在九月十八,但她老人家喜欢人多热闹,又喜欢风雅,便决定在九月九日重阳日,遍邀城中俊杰,到自家山头上一起赏菊插茱萸,顺便把自己今年的生辰宴给办了。一份的节日两份的喜庆,确实够热闹了。为着这份热闹,夏川萂的新衣服赶在九月初五就送来了。细麻布的,浆洗的挺有棱角,穿在她尚且瘦小的身上特别有版型。她光秃秃的脑袋上也长出来了一层厚厚的绒毛,又软又黑又服帖,趁着她葡萄似的大眼睛,软萌的很。夏川萂换上新衣服给人看,夏大娘把她来回转了好几个圈,从头到脚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满意道:“果然,我的眼光再不会错的,看看,这才两个来月,就出挑了。”楚霜华在旁赔笑道:“母亲的眼光自是极好的,养的也好,妹妹自然就出挑了。”夏大娘笑道:“行,后儿个,你们两个就跟我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吧。”楚霜华喜上眉梢:“是,母亲。”夏川萂也忙蹲身行礼,乖巧道:“是,大娘。”夏川萂心里明白,这是要她露面,去供人挑选了。如果在这郡城里,国公老夫人是金字塔最顶尖的那一个,那有任何别人觉得好的好东西, 高阔门庭、车马熙攘、锦罗绣玉是国公府大门前的繁华热闹景象,若是像夏大娘这样半奴半主的人进国公府,那得走偏门。偏门,就是奴仆出入的小门,粮车、粪车、货车等走的都是这样的小门。楚郎君亲自赶着牛车将夏大娘、楚霜华和夏川萂送到了国公府一处偏门,从若隐若现的帘子缝隙里,夏川萂只能看到街道越来越宽阔平整,来往的人身上穿的衣服越来越华美,商贩越来越少,门店越来越多,至于走了哪一条路朝哪个方向走以及国公府大门开在哪里,她就都不知道了。外面道路房舍好像长的都一个样,根本分辨不出来。等牛车停下来,夏大娘先下车,楚霜华紧接着也下了车,最后夏川萂是被楚郎君给抱下来的。夏大娘和楚霜华都是盛装打扮,为了避免新衣裳出现褶皱,最好能少做大动作。夏大娘一出现,原本倚在偏门袖手冷眼旁观的两个监门小哥立马站直了,颠颠的走到夏大娘跟前,打揖赔笑道:“大娘您老来啦,咱们就等您老了。”又打趣楚霜华:“哟,霜华妹妹也来了,几天不见,出落的更加水灵了哈哈。”被打趣的楚霜华侧身避在夏大娘身后,拿帕子轻掩粉面,夏川萂从下头抬头往上看,能看到她粉面微红。不是羞的,是气的。
因为她清楚的看到了楚霜华美目中喷薄的怒意和微微颤抖的嘴唇,红唇都给气褪色了。夏川萂又瞄了眼那两个看着也就十五六滑头滑脑的小监门,长得不丑,要真丑肯定不会被派来看门,即便是偏门,那也是国公府的偏门,代表着国公府的门面,容不得丑颜玷污。但怎么说呢?街溜子和豪门小少爷的差别,哪里是隔了一座山,那是隔了整座珠穆朗玛峰啊!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