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
唐天提了一个小小的皮箱子,穿着薄薄的单衣在车站边等候,他是从小县城里来的人,第一次坐了火车,第一次到达如此繁华的都市,他全身都带了一些不知所措和惊恐,一张小脸苍白如雪,仔细看的话,眼圈还是红的。
他没有第一次来这里的喜悦,因为他是来奔丧的。
从小与他相依为命的姐姐在两年前嫁了人,随着丈夫到达大城市来定居,平日鲜少消息,他在前两日接到电话,说姐姐出车祸去世了,让他过来,他才从封闭的小山村走出来,走了十几里路到达镇上,再坐了三轮车到县城,从县城坐班车到市里,再买了火车颠簸了近两日,终于到达目的地。
他先前去公用电话亭拨通了姐夫的电话,他让他在这里等,唐天等了近一个小时,还是没有等到人影。
他心里很难过,为姐姐的逝去,也为姐夫的独身一人,他们如此相爱,又怎么受得了?
唐天咬着牙齿,忍住眼圈里的泪花,身体觉得更冷了。他再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个人走到他面前,“你是唐先生吗?”
没人叫过唐天为“唐先生”,他还错愕了好一会儿,抬起头见那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着一副慈善的脸,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叫唐天。”
“啊,就是你,你跟你姐姐长得可真像,徐先生吩咐我来接您的,跟我来吧。”那人要接他的皮箱,被唐天躲了一下,那人笑了笑,没有再勉强。
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人群,到达停车场前,唐天坐上了他的车,车子在这里消磨了近半个小时才驶出去,中年男人有点不耐烦的样子,手指一直在方向盘上打着节奏,胡乱抱怨道:“这里的车真的好多。”
唐天抿了抿唇,坐到车子里他才没那么冷了,只是脸色还是苍白的。中年男人知道他是从远地方来的,那里离这里要穿越大半个中国,他关切道:“唐先生一路过来挺辛苦的吧?”
唐天缓了一会,才道:“还好。”
“其实这种事,要节哀顺变,每天世界上都好多这种事,唉,只可惜徐先生,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也不肯好好吃饭了。”
唐天听到他提姐夫,脸上的表情多了一点,眼神里透着关切和紧张,“你们不劝劝他么?”
“劝也劝了,没用,还是要让时间来治愈吧。唐先生,你去了之后也多劝劝你姐夫,他应该会听你的话。”
唐天“嗯”了一声,心里乱糟糟的,既为姐姐的离去而伤心,又为姐夫而难过。
唐天的姐夫徐泽家里还算富有,在市区有一套近两百平的房子,唐天到的时候,姐姐的丧事都安排好了,他看到姐夫瘦了一大圈的模样,心里难受,凑过去温声安慰几句。徐泽无言的摸了摸他的头,目光都有些空,“小天,以后我会替你姐姐照顾你的。”
唐天没忍住,立马就哭了。
他去墓地拜祭了姐姐,徐泽请了一段时间假,从妻子过世后,因为要帮她处理后事,整个人都强撑着,等处理完身后事,连日来的疲惫席卷了他,使他病倒了。
徐泽的父母也连着操心了几日,此刻才刚刚安定好来,徐泽便不告诉他们,只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烧的死去活来。唐天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喂他喝了药,又熬了软糯的粥喂了半碗进去,半夜还听到他在说胡话,叫的都是他姐姐的名字。
唐天其实很羡慕姐姐。
她脑子聪明,是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又长得漂亮,性格热情洋溢,不像唐天,对什么都是怯生生的带着一股不自信,他姐姐在大学里跟徐泽认识,两人谈起了恋爱,毕业没多久就结婚。那时候他们的父亲尚在,姐姐带男朋友回家算是很大的事情,几乎轰动了村里,大家都跑出来看城里人。
徐泽又高又帅,非常吸人眼球,看着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不少人都非常羡慕,包括唐天。
他是一个双性人,身上还长了女性的器官,父亲从他十八岁之后就让他找女孩子结婚,其实他自己知道,他不可能喜欢女孩子。
他对未来的准姐夫一见钟情。
但他只敢憋在心里,从来没有说出来过,只有在心里偷偷幻想,把自己和姐姐对调一下,徐泽喜欢的是他,抱着的是他,亲的也是他……
幻想到最后,他自己觉得羞耻,又觉得自己不要脸,居然打姐夫的主意。
等他们走了,他终于松了口气,却也失落起来。
失落他那压根儿就不可能实现的爱情。
现在姐夫躺在床上,额头上冒着汗液,脸色绯红,嘴里胡乱的说着话。唐天坐在旁边,绞了干净的毛巾给他抹汗,抹着抹着,自己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代替姐姐……
他为自己这个想法而感到羞愧,可是一发不可收拾,他喜欢这个男人,现在姐姐不在了,他可不可以代劳?
唐天咬着嘴唇,坐在床边等了好一会儿,看到姐夫发了汗,热度褪了,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间卧室是姐姐和姐夫的婚房,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