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这次的江州之行可谓是一帆风顺,是否万事如意则见仁见智了。他上朝按章汇报完了江州巡察的结果,下了朝便被他的生母李贵妃传去了景和宫,说是许久不见儿子心中想念。“姜恒这个老狐狸!”李贵妃听完江州巡察官家文章外的种种,气得咬碎一口银牙,“我倒不信他铁了心抱节风中纹丝不动,不然巴巴地送他嫡女到太后身边做什么,他那女儿也和他一个做派,姜家没一盏省油的灯!”殷炽连忙上前安抚:“母妃莫恼,前两日荷娘接了我送去的礼物,想来倒也不是不愿亲近我,您说是不是?”“你倒为你心上人说话。”李贵妃那张高贵华美的脸上做出了一个不甚文雅的表情,她用涂了丹蔻的纤纤玉指戳自家的傻儿子,“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生了你,好端端的皇子却硬是看上个刺史家的女儿。”“母妃你不是也说过荷娘美貌聪慧人中之凤嘛。”殷炽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别的不记得,能拿来顶嘴的话倒是样样在心里。”李贵妃懒得理他,“指望不上你也罢了,三思可有什么进展?”“三思说动了姜大人的嫡子明年会试,姜公子与夫人鹣鲽情深,必然要与他夫人一同进京的。”殷炽想起姜少夫人,欲言又止。“如何,这对小夫妻身上还有些故事?”李贵妃看他的模样有些兴趣,捧了盏茶啜饮了一口,“今年的雪顶银针到年底也就我这还剩了些,你一向爱喝这个,且尝尝。”“谢母妃,儿臣就爱这一口,也就母妃替我记着。”殷炽笑着道,“按三思的说法,姜大公子对夫人情根深种,若是少夫人随行,或许不少事情能方便些。”“哦?姜家小辈中,我记得没有与世家联姻的孩子,这少夫人看来是个妙人儿?”李贵妃挑眉。“少夫人的确不是世家女,不过是庆州茶商富户的女儿,与姜家是远房表亲。”殷炽如实道。“姜夫人是云阳陈家的嫡女,该是最重门第的。”李贵妃抿了口茶。“若说门第,姜大人也是新贵,称不上高门吧。”殷炽倒觉得姜夫人巨眼识英雄,并不是拘泥于世家门第的贵女,“少夫人双亲俱亡,家产被宗亲分了大半,一介孤女只好投奔远亲,说是姜大人少年得了少夫人父亲资助渡过难关,于是待这孤女也视若己出,兄弟姐妹间关系也很是亲密,恐是日久生情。”殷炽隐去了姜晗强占小表姐的情节,粉饰了他俩的亲事。盛京里见惯了高门棒打鸳鸯,倒是难得听闻知恩图报与佳偶天成同在一个故事里。“有意思,姜恒的儿子倒是与他爹不一样。”李贵妃抚掌而笑。殷炽附和着笑了笑,眼睛却往正殿外头瞧了几遍,心想着今日巳时荷娘便从灵安寺祈福回来了,经过太液池她往往要驻足看看荷花游鱼,不知今日能不能在太液池相遇。“你往外头瞧什么呢?北风渐渐也紧了,母妃给你缝制了冬衣,待会且叫宫人拿来,你记得添衣。”到底为人母,无论是多高贵的地位都不能免除爱子之心。“儿臣多谢母妃,儿臣不孝,总叫母妃担心。”李贵妃的话把他的思绪又拉回景和宫,母子俩亲亲热热拉了一会儿家常,殷炽的侍从抱着食盒冬衣,两手满满当当地跟在殷炽身后走出了景和宫。殷炽站在景和宫朱红的宫门前,抬头看了看天,心想,快到午时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错过荷娘了。他有些沮丧,站在原地肩膀都微微塌下来,又心里怀着希望,猜测荷娘或许在太液池耽搁了一会,他现在赶去鹤鸣轩还能远远瞧见荷娘一眼。他脚下急促,腰下坠的玉佩也几乎要被那脚步带得随着衣摆晃动起来。顺着大路一直走,越过两道宫门,转过永乐宫旁的小花园,隔着一座假山,殷炽好容易才赶到了鹤鸣轩。鹤鸣轩是荷娘回太后宫中的必经之路,若是他等不到荷娘那便是错过了。幸而今日荷娘在灵安寺有事耽搁了一阵子,这才能被殷炽刻意“偶遇”。她今日穿了一件浅蓝色梅花暗纹的对襟衫,獭兔毛的芽白色比甲,与对襟衫同色的织银百迭裙行走间缎光银光交错如碧波雪浪,在这冬日的红墙下显得格外清丽,只是她又生得秾艳,一身素色只让他深感映雪花更艳,绕花雪犹清。他正思量着如何出去才能显得自然合理不唐突佳人,思量几个来回眼见着佳人都要走远了,一时脑子发热也顾不得唐不唐突,直接冲了出去在她背后几步的地方行了礼:“怀玉郡主金安。”荷娘闻言轻巧转身,看见是殷炽作揖,心下也没什么奇怪,只是一改往常有些冷淡的作风反倒福了福身往前走了两步:“五皇子殿下金安。”“郡主可是刚从灵安寺祈福回来?”殷炽看她往自己的方向走了两步,心中喜悦,连忙往前行了几步拉近距离没话找话。“是的。听闻五殿下前些日子去地方州县巡察,您不在的日子太后她老人家可惦念得紧。日日问着您的行程归期。”荷娘微微一笑。“今日有些晚了,我明日便去皇奶奶宫中请安,郡主有心了。”殷炽闻弦歌而知雅意,“我在宫外立府,不能常常陪伴在皇奶奶左右,幸而有郡主,能替我这个不孝孙尽一份心。只是郡主离家千里,有思亲之情而无侍疾之力,怕是心中难免有些伤怀吧。”
“多谢殿下关心,荷章有幸入宫侍奉太后娘娘已觉皇恩浩荡,太后娘娘待荷章也十分仁厚,虽有思亲之情,但也常有书信往来聊以慰藉。”荷娘没接他的话。殷炽自知多嘴,只捡了她想听的说了:“在下此次前往江州,见姜大人精神矍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