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鉴离开的那天,庞蕴没去送他,这种事不宜大张旗鼓,两人温存一夜,倒什么也没做。
庞蕴让萧鉴要留心,又嘱咐他何人可用,把安插进去的人告诉了他,个人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萧鉴一手将庞蕴圈了个完全,庞蕴不厌其烦地说了几遍,最后道:“那宝库孤不放在眼里,只是不去抢,总有人去夺,没指着你有什么丰功伟绩,那东西毁了也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萧鉴不说话,只默默听着,专心玩他的手指,他忽然摸着庞蕴的手掌说:“你很久没拉过弓了吧。”
庞蕴收拢掌心,他们的头发缠到了一起,多了几分缱绻暧昧的时刻,庞蕴语气里有遗憾说:“我拉不动了,但是我以前很厉害。”
萧鉴小声地说:“没关系。”
两人挤作一团,萧鉴想,没关系,他见过,他趁着庞蕴睡着后,伸手解下他未树冠绑着头发的发绳。
此次王都出发的人萧鉴不清楚具体的数目,分了好几路,他们一行包了个马车,供给细皮嫩肉的易云用的,本来有人看着萧鉴是天子的人,也颇给面子地说再买一辆。
萧鉴冷笑一声:“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让他以后都不能开口。”
众人都见过他在东大营的凶狠,都不敢随便把他看成王上的男宠看。
这天行了半日的路,众人停下来休息整顿,马车上突然传出女子的尖叫声,人群儿堆里不知道谁叫了一嗓子:“车上,车上有人。”
哪来的一个大活人,别说是马车上的易云和侍女,就是一路护送马车的几个人都是一脸懵,有人抽刀靠近马车,粗暴地将那突然出现的男子拉拽出来:“给我出来!说,你是怎么混上马车的!”
那人吓坏了,摸着自己的脖子求饶道:“别杀我,我是鲜于卓,别杀我!”
阮留伸手掐住鲜于卓的下巴,他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拔刀的人将刀收起来,喊了一句:“你是怎么混上来的。”
鲜于卓看着面前人的臭脸,抬头看向不远处抱着手臂的萧鉴,舔了舔嘴唇:“我……我自己偷偷藏在马车的隔板里,我也想去。”
他们已经离王都很远了,阮留皱眉:“既然如此,来人,把鲜公子扔远一些,我们待会就出发。”
鲜于卓闻言,忍不住抱住了阮留的大腿:“阮大人,这里可是荒郊野外,我该怎么回去。”
阮留眼角跳了跳:“这是鲜公子自己该想办法的事,既然都能把自己悄无声息地装进马车,想必独自一人回王都城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鲜于卓立刻哭天喊地说阮留要杀人,萧鉴忍不住捂住耳朵:“阮大人,这里没有人烟,若是真把鲜公子留在这里,只怕鲜大人该不依了。”
阮留看了一样萧鉴,又看了一眼鲜于卓:“下一站就把鲜公子放下去。”
于是乎鲜于卓就坐上了运送着补给的板车上面,萧鉴骑着马跟在后面。
鲜于卓吃痛地摸着肩膀和后背:“小奴公子,你说我睡醒了之后就到从阳的宝库了,可你也没说是这种方式啊,阮留那个六亲不认的狗腿子,来真的,我要让我爹给我出气。”
萧鉴扯着马绳:“放心,此次如此隐秘行事,阮留就算是带着拖油瓶,也不会轻易把你放回去的多嘴的。”
鲜于卓应了一声,屁股下的颠簸让他露出个愁苦的脸:“万一找不到那宝库,我们岂不是白搭。”
他们一行除了赶路还是赶路,在行了十天后,他们便进了从阳的地界。
阮留果然没赶人,进了客栈鲜于卓就往床上一躺,客栈的小二前来上茶的时候目光在萧鉴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他看见易云身边那个粗莽的侍卫经过,从阳这个小国如今身处飘零,易云没再做从阳皇室的打扮,而是穿着一身白裙,鲜于卓嘀嘀咕咕。
“真是漂亮,我要是王上娶上这样一位美人天天看着也赏心悦目。”
萧鉴横了他一样,冷哼一声,对着端茶的小二说:“再给我准备一间房。”
鲜于卓自觉自己说错了话,捂住嘴:“小奴公主,我没有别的意思,那公主虽美,可王上也看不上。”
这边的动静让阮留听见了,小声地教训萧鉴:“少爷们,这可不是王都。”
萧鉴不情不愿地道:“我不愿意跟他住在一起,要么我自己出去找地方住。”
阮留拉着脸,自觉这人总要找点事,安分了一路,终是忍耐不住了,可碍于这人是王上心尖尖上的人,不可能真的让他出去住。
“小奴公子,别忘了王上送您此行的目的。”
说着,他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萧鉴看了鲜于卓一样,就另进了另外一间小屋。
鲜于卓缩了一下肩:“我也说得没错啊……这就生气了,一提王上不要他,他就炸。”
说完阮留瞪了他一眼,鲜于卓别别扭扭地关上门。
房间里,萧鉴从窗檐缝隙中掏出一个小竹筒,他看着不远处连绵不绝的群山,低头看着手中的红色发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