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吗?”
沈清和猜出他和白管事的心思并不意外,但就这样突然撕破脸皮是沈二叔想不到的,他掩住脸上的慌乱,低声道:“我也都是为了你打算,钟二要是不行了,你也有个依靠。”
沈清和看他道貌岸然的样子差点笑出来,自己和钟瑞那天的事知道的不超过五个人,给已有家室的人找依靠,亏他说得出口。
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自己成亲前就偷着“布置”,成亲后“醉酒”告诉钟瑞,这次抓到空隙又来“打算”,到底为了什么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有劳,不需要。”
“您如果真的顾及‘一家人’的面子,就尽快移交一下手里的事,这样就不会弄得难看了。”
“布庄的亏空,真当我看不出来吗?”
沈清和说完就带着桐枝向外走,根本不屑于和沈二叔耍嘴皮功夫。
而后者则气得大吼,“沈清和!你这样不讲情面,就是孤家寡人的命!根本不会有人要你!不看看自己样子就挑三挑四!狗屁的钟二你也拿来当宝贝,以为有了靠山吗!他也根本不稀罕你!你早晚还得回沈家,当初要不是倚仗我,你哪来的当家的位置!”
沈二叔在后面不顾形象,越吼越过分。桐枝气得撸袖子要冲过去,却被沈清和拦住了,他面上毫无波动,好像根本没听到那些刺耳的话一样。
“走吧,不值得费力气。”
这些话算不得什么,这些年他听得多了,更难听得还有。若每次都要生气那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进了马车,桐枝担心地看着沈清和,问道:“少爷,您要不好好休息一下吧?晚上……”
“没关系,照常就行。”沈清和知道桐枝要说什么,无非是晚上给钟瑞送饭的事。牢里也供三餐,但像钟瑞这种少爷根本吃不惯,所以家里边都是按时送的,一般晚上这顿都是沈清和亲自过去,也顺便和他说说进展,给他安安心。
马车行进时不小心辗过一颗石子,沈清和身形不稳,扶了一下车框。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手里还握着那支簪子,也是这时候才感觉到手腕上的疼痛。
沈清和把簪子递给桐枝,说道:“这个不要了。”
桐枝接过来,越发觉得蹊跷,忍不住发问:“少爷,之前在后边……”
“没什么。”沈清和不动声色地拉高袖子盖住伤痕,他想这种事其实不算什么,也不值得特地和谁去说,只是让他们平白跟着担心罢了。他刻意不去回想那个角落,不去想那只钳住自己的手,不去想若是白管事再胆子大一些后面会发生什么。
沈清和没有可以害怕的时间,他就像每次危险解决后那样安慰、甚至欺骗自己。既然没事,既然已经处理好了,那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至少沈清和是这么想的。
但是钟瑞就不。
他打出生就顺风顺水,向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直来直往从不顾虑后果,更不会有什么细腻心思。
此时,他便揪着沈清和的袖子,一把捋上去,露出那个已经青紫的手印。
他沉声问道:“怎么弄得?”
沈清和脱身不得,他挣不开白管事,更逞论这个力气还要大的钟瑞。但钟瑞还算体贴,只是拽着袖子,不至于让他的手腕接着受伤。
沈清和索性不理这茬,用另一只手把饭摆出来道:“吃饭吧。”
钟瑞看他油盐不进更生气了,忍不住把人拉近,大声道:“我在问你,这个怎么弄得!”
“与你无关。”
“怎么就与我无关!”
“你!”
“我什么我!别跟我提其他的,你现在还是我钟家的人,我就有资格问!”
沈清和力气不如他大,嗓门也不如他高,甚至还占着点儿理亏。挣了挣也是徒劳,钟瑞攥得紧紧的,一副问不出来誓不罢休的样子。沈清和既生气又委屈,僵持了一会儿,破罐破摔,直接就要把外衫脱了。
钟瑞被这壁虎断尾的举动气笑了,连忙松开袖子,又拽着衣襟不让他脱,天越来越凉,沈清和又一向怕冷,冻着可不是好玩的。
这下他们两个靠得又近了些,钟瑞握着沈清和肩膀不让他躲,沈清和也不再费力气,把头扭到一边生闷气。
钟瑞盯了一会儿,笑道:“沈清和,你是属刺猬的吗?”
“看着挺横,逮谁扎谁,其实胆小的很,一有风吹草动就把自己团起来。”
“是不是?我看着挺像。”
钟瑞兴起,他从小就爱欺负人玩,牢里本来就无聊,这回被他逮到沈清和的软处乐个没完,招人嫌地在那贫。
沈清和实在没办法了,他从来也没跟这种人打过交道,半天只憋出一句“我以后不给你送饭了。”
这话委委屈屈的,听着实在没什么杀伤力,但对钟瑞却很管用。
“……那我以后吃什么。”
“随便。”
“别啊,那我就饿死了。牢里的饭太难吃了,扔给狗,狗都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