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像是要把这辈子的话说尽了,接着他捧着云子辛的脸,在他额头印下一个深深的吻。
然后他轻轻退开,摸了摸云子辛的脸颊,对他笑了笑:“小王子,你闻到玫瑰花香了吗。”
他声音沙哑喑黯,却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温柔意味。
而云子辛已经不自觉红了眼睛,看他半晌,有心问他这段话练了多久,却在这时,头顶响起巨大的直升机的声音。
直升机在不断下降,这在狭窄的悬崖口无疑是万分危险的,但它还是在小心翼翼地下降。
最后到云子辛可以模糊看清整个直升机的高度上,直升机的门被打开了,翟风庭身上套着安全带,半个身子都悬在外面,拿着喇叭撕心裂肺地喊:“云子辛!!!子辛!!你听得到吗!!”
云子辛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不是楚远安的人而是翟风庭,一时都愣住了。
还是楚远安笑了笑:“你的骑士来救你了。去吧。”
他说着推开云子辛,反手捡起石头砸向水面,砸起巨大的水花。
这动静被翟风庭看见,他抬眼看过来,看到云子辛,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直升机小心地靠了过来,扔下长长的绳索,绳子尾端还带着自动扣紧的专业救生衣。
唯一就是,小型直升机为了保持平衡,不能一次扔两条绳子,只能先上去一个,再重新放下绳子接另一个。
云子辛对直升机救援稍显陌生,楚远安却心知肚明,便一把把尾端捞过来,几下给云子辛穿上,扣紧,然后推了他一把。
“去吧。”他说。
楚远安神色平静,对于他的性格而言,这其实很正常,但云子辛却直觉地觉得不对劲,问他:“那你呢?”
“你担心我吗?”楚远安一下子笑了,指了指上面,解释,“载量有限,你先上去,我再上去。”
说完不待云子辛反应过来,就又推了他一把,云子辛被推得两脚悬空,直升机瞬间受力,慢慢地往上拉绳索。
云子辛全身被救生衣紧紧兜着,眼睁睁看着自己上升,把楚远安甩在了下方。
他以前从未从这个角度俯视楚远安。如今低头看去,发现他真的瘦了好多,更重要的是,他体态都变了。
不再是往日那个挺直背脊,衣冠楚楚的楚远安,他随意地靠在石壁上,仰头看他,整个人几乎是颓废而落拓地,对他笑了笑。
云子辛长久注视着他,有一瞬间,只是一瞬间,想对他勾起嘴角回以微笑,却在下一刻,看到他掀开了盖在腹部的外套,露出狰狞的、鲜血淋漓的伤口。
几片碎玻璃深深地嵌在他血肉里,和动脉一起深深跳动,血流一地。
一瞬间,云子辛脑海中电闪雷鸣。
他整个人都懵了,直升机旋转桨的轰鸣声、风吹藤蔓的窸窣声……一切声音都离他远去,只有楚远安腹部大滩大滩的血,红得刺眼,红得让他感到天旋地转,山河崩裂。
他茫然地想那伤是什么时候造成的,便想到了楚远安开枪打破玻璃,然后半个身子探进来拉他出去。
水压太大,把楚远安整个压在断面凹凸不平的玻璃窗上,尖锐的玻璃碎片就此插入他身体。
他把自己扔上岸时,又撕裂了伤口,那时他已经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已经几乎不可能生还,所以浮在水中一直没有上岸。
那时楚远安是真的在考虑直接沉下去。
云子辛心中茫然一片,忍不住又想他为什么一直都没发现,即使楚远安遮住了伤口,他为什么没闻到血腥味?
他不知道答案。也许是崖底本身就满是潮湿的臭味,也许是楚远安的倾诉不知不觉转移了他的注意,又也许……一直以来,楚远安在他心里就是无可打败、坚不可摧的代名词,他从未有一时一刻想过,楚远安也会受伤,也会死。
楚远安那样的人,无情、冷酷、理智又强悍,日常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即使在尔虞我诈的政界他都是翘楚……他怎么会死呢?还是死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地方,这样沉默地死去!
云子辛感到不可置信、不能接受。他挣扎着想重新下去,然而翟风庭只以为他撑不住了,咬牙加快了拉他上来的速度。
云子辛就这样近乎绝望地看着楚远安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一眨眼就找不到他在哪了。
他被翟风庭拉上去,拉近机舱坐下来,翟风庭用力地拥抱他,揉搓他冰冷的面颊。
他不断叫云子辛的名字,给他喝热水,但云子辛找回意识的第一句话,却是:“楚远安要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茫然眼神无措,似乎理智还没有回笼,完全是下意识地说了这句话。
然而正是因此,翟风庭才骤然感到胸口被重重一击。
他定定地望着云子辛,抿紧了嘴角。
云子辛没得到回应,瞬间不安,双手猛地拉紧他袖口,声音不自觉颤抖着:“救他……求你救他。翟风庭……求你救他……”
“他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