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岛的小舟之上,商期容看着光熙帝离开,那颗心并不是没有受到触动的。
她闭上眼,感受着傍晚略带凉意的湖上风,望着只是隐隐可见的月亮和星子,回想着来到这个世界后不久遇到的老道人说过的活。
“何处来,何处去。”她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因为最初听到这句话时,她以为她能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可是直到如今,都是不能……
只是,她并没有放弃这种可能性,她还是想有这样的可能性的——至少是一条退路,不是吗?
她回忆起当时的情形,那是一个眉毛发黄,鹤发童颜的老道人,一手拿着浮尘,面目极是祥和,身边还站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小道童,拿着一根“占卜看相”的步招牌。
她说不清缘由地走过去,当时应该是想知道这一世的命数。
“女居士的命数不可说,老道亦是看不透彻。初见居士,只以为是红颜薄命的命数,可再看,确实贵不可言。居士报了生辰八字之后,确是——连老道也是看不透。”
“道长,如何看不透?”
“就连居士的——性别男女亦是不明,居士似乎,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老道人犹豫良久,似乎自己到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说,但是也如实回答:“若是回到原处,便会是另一种命数了。”
“道长是说……我还有机会回去么?”商期容大喜,有些激动地问。在老道人说出看不透她是男是女的时候,更是确认这道人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机会,应该是有的,至少,居士的命数是这样说的。”
“如何回去呢?”商期容急切道。
老道人掐算了片刻,沉吟道:“居士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可是鬼节?”
商期容回忆着那一天,确认了一下,回答:“……正是。”
“那便是‘何时来,何时归’。老道明白了,既然鬼节便是你那个世界和这里连接的唯一时间节点,你回去的时候,便最有可能是在某一年的鬼节。“
鬼节……商期容想着这种可能性,她之前从不信鬼神之说,可是如今,却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据你‘红颜薄命’的命数来说,应该会在居士三十余岁时发生,具体在哪一年,老道也推算不出……”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居士需要留意。”
“您请说。”商期容耐心请教。
“居士若是存了想回到原来世界的心思,有三戒需要遵守。即是——不可与有这个世上有血缘的亲人有太多纠葛,更是切忌留下血脉相连的亲人,若是如此,便回不去了。“
“还有一戒,便是不可杀生。”老道人补充着。
“若是留下,便是注定薄命么?”商期容如今才十几岁,距离三十几岁还有十余年,即便是有回去的可能,也会在很久之后了,是否能实现,还可能有变数,因此便不由得关心起眼下这一世的命数。
一旁的道童也眨巴着大眼睛,不敢错过一个字地细细聆听,大抵是这样的命数,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吧。
“老道也说不好,命虽是由天而定,可斗转星移,万物乾坤。即便是星象也是在不断变化,居士的命数毅然。居士是去是留,老道不便多言,因为无论是去是留,都是老道看不到的,也推测不出的。”
小道童看着老道人给出如此结论,疑惑:“就连师傅也看不到吗?”
老道人慈祥地看着自己的传人,道:“是啊,师傅也有推测不到的事情。”
“可这位居士并非师傅的亲近之人啊……”小道童依旧不接,推算命理,切忌自算,为有血亲之人推算也是忌讳。
商期容看着这道人师徒二人,还是问到:“不知,我可否在十余年之后寻到道长?”传闻中的道士大多避世而居,神龙见首不见尾。
老道人却是看了看小道童,道:“梵清,你与这位居士也算有缘,你若愿意,便可在长大之后为居士寻求归去的法门。“
小道童听了,明亮的眸子闪了闪,神情却有些悲戚——师傅的话其实也在侧面告诉他,师傅活不到十几年之后了,因此便无法做出推算,而自己十几年后便会完成承了师傅的衣钵。
“是,师傅,徒儿愿意为这位居士推演星命。“小道童应到。
老道人笑了笑,问:“还请居士留下姓名,到时候,小徒梵清自然会去寻你。“
“商期容,正是商丞相之女,如此贵徒便会寻到我?”
“自然,居士命中极尊贵,不愁寻不到的。”后半句话,便是望着小道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