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无可忍道,“何为不知分寸?是谁得寸进尺?我冒着风险去查盐税之事,你知道这件事情一旦出了什么差错我就会死在瀛洲,你担心过吗?为君分忧是为臣本分,我不求你为我做些什么,可你为什么要纳阿宛进宫,你有想过你这样做让我,让阿宛情何以堪!你立她为后又将我置之何地,你做这些决定之前,有没有考虑过我!”
宴玖一字一句,“你要立后纳妃,我管不着,也不能管,过问一句就是不知好歹,逾越犯上,我病重后央求你来看一眼,你又何曾来看过我?你一直都在冷落我,疏远我,你让我怎么想?你不要我了,我也自觉的退出,想求一个好聚好散的结局,可你连这都不愿意给,你究竟想如何!”
“我为什么要纳宴宛进宫,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好妹妹!当真是我的错吗?!”季承鄞反驳他,“所有人都知道你为我出生入死,你的妹妹却做出那等丑事,我若追究,世人便说我对你不义,我不追究就只能将她逼死!她若是真的死了,你回来你敢说你不怨我恨我!?”
“我知晓她对你有多重要,不愿你伤怀,只能纳她入宫,是为保全她的名声,护她一命,可你始终对这件事情耽耽于怀,你不去与她对质,反而怨我对你不忠,我又何其无辜!立她为后是想着以后你以后在朝堂能有一个保障!你以为你去查盐税这件事情,我不为你担惊受怕吗!我日日都在就惧怕你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宴玖没有想到季承鄞会是这样的说辞。
但他没有改变主意,也更坚定了要分开的心思。
姑且不谈季承鄞这些话有几分真假,是不是误会,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宴宛,一个沈琼华,他和季承鄞永远不可能和好如初。
就算现在不分开,以后也会因为各自原因分开,何必再纠缠不休呢?
“可我病重时,你并没有来,不是吗?别告诉我你忙着你去看龙骑将军,所以才没来。”
季承鄞突然说不出话来,最后憋出一句,“你如何知晓……”
宴玖笑了,“这种事情就算不特意打听,迟早也会传入臣的耳朵,陛下既做的出,何必怕别人说道。”
“你执意如此?只是吾没有去看你,就要闹成这样。”
只是没有来看他吗?宴玖无声的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已经不想再去解释,就让他真的那么以为罢,说到底是不爱了,说得再多,也只会觉得他不知进退。
“承鄞……放了我罢。”
季承鄞打断他,“好!你既这般说了,吾也不是非你不可,只是你莫要后悔才是!”他说完,怒而离去。
宴玖在他身后道,“多谢陛下谅解,臣敢感激不尽。”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季承鄞停下脚步,也只是停下片刻,头也不回的离开。
宫门外,宴玖登上自家马车,刚一进去,热气扑面而来,沈琼华忐忑不安的坐在里面,见他安然无恙的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她不清楚这对君臣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自上次宴玖带着一脸血回府,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实在让她记忆深刻,皇帝一离开,宴玖立刻就被叫走,她怎能安心。
宴玖坐在她身旁,久久无言。
他想过完成任务后一走了之,现在却不得不改变计划。
他不开口,沈琼华也不问他被皇帝叫走去做什么。
良久,马车里响起宴玖的声音,“如果有一天,我做不了这永宁侯了,你要怎么办?”
沈琼华猛地抬头看他,语气惊疑,“陛下要夺了你的爵位?”
“或许罢……我想听真话。”
沈琼华面色犹疑,宴玖心中叹息一声,刚想说如果这一天到来,他肯定会归还沈琼华自由身,让她变成沈家女,将来还可以再嫁一户良缘。
至于孩子,为了不做沈琼华的拖累,他可以带走。
不料沈琼华却道,“不妨事的,爵位没了就没了,妾的嫁妆加上从前侯爷给的那些东西,够我们夫妻活的好好的,无非就是节约一点,以后也不穿金戴银的了……”她说得认真,没有任何想要离开的想法。
宴玖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得到这么好的妻子相伴。
有的时候他都觉得沈琼华眼神不大好,怎么就看上了他?如果她当年不嫁给自己,还是那娇艳明媚的姑娘,会过得很幸福。
他将额头轻轻靠在沈琼华肩上,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是我误你,对你不起。”
沈琼华摇头,“你没有,你很好……”当年长亭外一眼就俘获了她的身心,为君痴狂,她一生中从未见过那么鲜明的颜色,天地间就剩下那么一个占据她目光的人。
他们的相遇,并不美好,充满了杀伐和血腥,却让她铭记一生。
曾经的小霸王无法无天,仗着家里的势力横走东京城。
意外来得太突然,养在锦绣金箔中的贵族,哪里知晓天下兴亡,那是屹立了数百年繁华的国都,却突然遭到战乱,贵族们举家逃亡,她在中途中与家人失联,四处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