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得只能喝一杯酒,说几句话,换一个拥抱,只要能见他安好,不顾黄沙风雪,横跨半疆来回也值得。
他那么爱他。
可是那人却总是用一种复杂又痛苦的眼神看着他。
他问不出答案,几次都被稀里糊涂的话打发过去。
偶有几次能度过长夜,他们共饮烈酒,谈论着沉重复杂,渺茫的前路。
半夜会感觉到那人在仔细的打量他,最后叹息一声,似在难过,轻声呢喃着他不明白的话语。
“你为什么要来……”
“你这样只会让我舍不得啊……”
“真的那么爱我?”
“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正要睁开眼睛,却听见那人轻笑几声,在他额上落下一道轻吻,“算了,败给你了。”
他睁开眼睛吓了那人一跳,他有些慌乱,却被抓回去痴缠,承受着那炽热的欲望。
半生戎马征战,最后荣登九五至尊,他许那个人万千宠爱,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给他自己想给的一切。
他们终于不再忍受分离。
他要给他全天下最好的所有。
只是一切都没来得及,那个人就死了。
死在他荣登九五至尊的那一天。
他兴冲冲的想要去找人炫耀他的荣耀,想与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却看见那个人支离破碎的死在无人的角落,连个全尸都没有,残肢遍地,唯有一颗头颅双目紧闭,滚在他脚下。
他呆涩的看着满室的血与残肢,麻木的蹲下身,捧起那颗头颅,有些奇怪。
是谁的恶作剧?
温热的触感和断裂口滴落的血迹,满室的内脏残骸都在刺目的提醒他,这是他想要好好珍爱一生的人。
“啊……”他发出嘶哑的声音,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自那一夜在这人怀中哭泣过后,在没有这样茫然无措的时刻。
他抱着那颗头茫然的转身,再也没有人站在他身后了。
他得到了天下,万里河山在手,却失了所爱。
——
“!”季承鄞从梦魔里惊醒,大口喘息,心脏处传来无可言说的痛苦,仿佛要搅碎他的五脏六腑。
季承鄞痛苦得抓住胸膛的里衣,身体颤抖着,额头青筋暴起,冷汗遍布全身,他卷缩着身体,突然呕出一口血来。
侍奉君王的宫女听到了声响,刚掀开床幔,就看见君王吐血,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大喊着请太医。
季承鄞来不及阻止她,整个寝宫很快乱了起来。
中保连滚带爬的滚进来,紧追其后的是宴玖。
他跪在殿门外没多久就听见那声惊呼,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季承鄞死死的盯着他,那目光太骇人,宴玖不免心惊。
他只是来求个情,不至于用这样的目光看他?
季承鄞吐血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知不知道这样看着自己,容易让人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干的呢!
“宴、玖!”季承鄞似乎想要抓他,差点摔下床,幸亏被人扶住,才没丢脸的滚下床。
“侯爷。”中保哀求他上前,陛下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大对劲。
宴玖刚上前就被抓住了手臂,他脑子遽然冒出一个想法,季承鄞该不会是想用这样的方法诬陷他吧?
但他很快就抛弃这个想法,这也太不讲究了,全是破绽。
他跪在殿门外好端端的,又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就是想害季承鄞没那么大本事搞分身术。
“陛下?”他想抽出自己的手臂,却被抓得更紧。
太医很快就来了,宴玖这样被抓着多少有些碍事,他只能用力挣脱手臂,让开位置。
跪了一天,快到宫门落锁的时刻,宴玖没资格留在宫里过夜,只好先离开,等明天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季承鄞被围着,他根本来不及让人拦下宴玖,等他吩咐中保留下宴玖时,人早就跑了。
季承鄞原本只是劳累过度,感染了点小风寒,本该睡一觉就好了,没想到这一睡就做了个噩梦,吐的那口血太医只说是情绪起伏过大,惊怒交加导致。
这就很让人费解,陛下一个人好端端的睡觉,谁能气他?
不过当事人闭口不谈,谁也没这个胆子过问。
唯有季承鄞疲倦的让所有人离开。
他本就因为疲劳过度才到下,发了高热,不太有精神,又被这一场梦耗费了心神,更加疲倦不堪。
那个梦……太真实了,他回想起来,手中那触感依然存在。
季承鄞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他在恐惧梦里的情景。
因为那场梦,让他有些恍惚,想起几年前他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时,也是如梦里那般想把人好好的宠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如今冷淡疏远?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和宴玖总是为了一些事情产生争执,最后闹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