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凉风带来几分潮意。
有一人披着黑色斗篷悄悄来到冷宫。
宴宛正在拨动火烛。
本就有些破败的房门被人粗暴的推开,夜晚的冷风袭来,差点吹灭烛火,宴宛抬手一拢,总算保住那点可怜的光。
油灯摇摇欲坠,忽明忽暗,很快又重新燃起来。
宴宛丝毫不意外,甚至不悦道,“来者是客,怎的一点礼数也没有。”
来人张口怒骂,“你这贱人,竟敢威胁我!”
宴宛放下手中拨动火烛的小棍,看向来人,斗篷下的那张脸,不就是陈瑶么。
她嘴角含笑,似风轻云淡,“我还以为你至少会沉得住气,原来也不过如此。”
“少说废话!”陈瑶上前一把抓住宴宛的手臂,““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威胁我!”
宴宛嘴角地笑意一收,突然反手一巴掌打得陈瑶偏过头去,眼神不可置信。
回过神来,她气愤的想要还手,刚抬起手就被宴宛一把抓住,抬脚踹她膝窝,陈瑶“噗通”一下,跪在她脚下。
门外听到动静的护卫闯进来,想要护主,却轻而易举被宴宛击败,哀嚎着倒在地上打滚。
宴宛气定神闲,居高临下,“你以为你带来的这两个废物能做奈我何?”
陈瑶吃惊,“你、你竟会武功?!”
宴宛面无表情又甩了她一耳光,得了一个对称,冷淡道,“我哥哥武将出身,我会的,可不只是拈针绣花,呤诗弄月。”
陈瑶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护卫,那是她身边得力高手,宴宛竟然毫不费劲就击败了,她也明白自己今夜怕是不能善了。
她咽了咽唾沫,维持着最后的尊严,“你会武……”
旁人只晓得她貌美身弱,却无人知她会武!她藏着干什么……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宴宛肚子里的孩子被她弄没了,那个时候宴宛都不曾抵抗半分,她明明会武,而且还不低……
宫里多少女人想要得到一个孩子,宴宛怎么就偏偏由着她作践没了!
这不寻常,也想不通。
“竟然如此,你何不藏到底,偏偏这次又暴露自己会武,还有上次,你分明可以反抗,为何你不反抗……”
难道今夜是来跟她算账的吗?!
“你说上次啊……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帮我把那个孩子弄没了。”
陈瑶一愣,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谢我什么……?”陈瑶问道,她缓缓对上宴宛的视线,那双含情脉脉的眼,毫无波澜,真正带着冰冷,内心逐渐升起恐惧,寒意爬上她的肌肤。
当今陛下不好女色,百般求来一次恩泽雨露,宫里多少女人费尽心思勾引,想要怀上孩子,都没能得偿所愿,对于君王来说,她们只是后宫里开得盛艳的花,闲来无事就欣赏一番,却不允许结果。
成功的只有宴宛一人。
哪怕临时落魄打入冷宫,只要那个孩子生下来,母凭子贵,重得恩宠不过是时间问题!更何况她哥哥宴候深得圣心,隐忍一时风平浪静,时机到了,别说重获恩宠,就是皇后之位也垂手可得!
她明明握着那么好的筹码,为什么不要!她疯了吗?!
陈瑶很快明白过来,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她把宴宛的孩子作没了,一个正常人的表现不该如此,失去孩子后会深受打击,从而憎恶仇人,可这个人刚刚却说谢谢她?
那双眼应该是憎恨厌恶,痛苦……可是宴宛的眼神太平静!仿佛她从未有过一个孩子!
可当时她哭得那么绝望和痛苦……难道也是假的吗?!
“自然是谢你帮了我大忙,让我没了孩子。”
“……”陈瑶一时没反应过来。
宴宛觉得她的表情很有意思,“怎么,听不懂?告诉你也无妨,从一开始,我就不想要那个孩子,但是又不能表现得太冷漠,便掉了几滴泪,让你信以为真,再心生嫉妒,借你之手,除掉我腹中血肉。”
那日雨夜,她一直暗中强调自己怀有龙子,并一再刺激,挑衅陈瑶,才达成目的。
陈瑶盯着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连亲生骨肉都能牺牲的女人,与怪物有什么分别!
“好眼神。”宴宛欣赏着陈瑶眼里的警戒和恐惧,有些愉悦,“你在想,我为什么要借你之手,除掉孩子,是吗。”
陈瑶咬牙,“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到底想干什么。”
宴宛眼神怜悯地看着她,“宫里的女人总是在争那虚无缥缈的东西,尊荣、地位、宠爱……孩子,好像没了这些东西就活不下去。”
宴宛的眼神让陈瑶深受屈辱,却又无可奈何,“不然呢?你不也在争吗,你什么都有了,却放弃了翻身的筹码。”
“筹码?你是说那个孩子?”宴宛表情闪过一丝嫌恶,“皇帝的孩子……”她冷笑一声,“谁稀罕,你们看重的东西,对我来说却是恶心透了,只要跟那个人在一起,都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