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季成鄞看晏宛的伤不像作伪,就连太医也不敢大意。
她已经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现在还能保住一条性命,是因为捅进她体内的那把刀一直没拔出来,是保命的关键,也是让太医束手无策的一点。
拔刀必死无疑,他们要如何在保住贵妃这条命的前提下如何取出这把刀。
为什么刺客会专门来杀晏宛?一个后宫女人能有什么威胁?
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就想了很多,眼里有冷光闪过。
太医们商议出来的结果风险很大,只能征求帝王的同意。
季承鄞只让太医尽力而为,说罢,便离开了,留下的太医们暗暗惊疑帝王的薄情。
晏氏兄妹从前多么深受恩宠,那几乎是人人有目共瞩,哥哥风光无限,万人之上,妹妹后宫专宠,艳压群芳,现如今结局……实在让人唏嘘。
可是这些都不是他们太医能管的事,只能继续围绕着病情探讨。
季承鄞上了帝王车辇,顺口问道,”刺客还没抓到吗。“
中保说,”禁卫长来报,那刺客武功高强,熟悉宫里的路形,在重重包围下,受了重伤,还是逃了出去,只要京城里严查,定能把他抓出来。“
季承鄞闭着眼睛,一手支额,语气平平,“哦,熟悉地形?什么时候朕的皇宫能够由人来去自如了。”
中保连忙道,“禁卫长已经去领罚了,宫里也清理了一拨人,想来,已经清理干净。”
“哼。”季承鄞睁开眼睛,“贵妃出事,没人去通知晏侯吗。”
“去了,听说淑妃宫里早早就派人去了侯府,不知为何,侯爷一直没有来。”
季承鄞直起身,“可有说什么原因?”
中保回忆了下,迟疑道,“好像是说……身体抱恙?”
季承鄞垂眸,指尖卷缩,嘴角微抿。
他虽对晏玖用强,却把握着分寸,没有伤到他,事后也帮他清理干净,上了药,不可能会让他身体抱恙,就是肩上的伤,看着吓人,实际上并不深。
他那么在意晏宛,怎么会不愿进宫探望,就算身体真的不舒服,也不会不来。
季承鄞感到怪异,“派人去侯府看看,带上太医。”
“若。”
此事谁也没想到,去侯府的人会带来一个消息。
晏候没了。
季承鄞听到消息猛的怒喝,“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地上的宫人连连自己给自己掌嘴“是属下没说清楚,是侯爷失踪了,整个侯府都在为了找侯爷,乱成一团。”
“什么情况,还不速速说来,岂由你胡说八道!”
“小的不敢胡说,问过侯府的人,听说是下午侯爷正在进宫的途中失踪的,一直找到晚上也不见踪迹。”
季承鄞立刻急切地下令派人去找,“务必把人给朕找回来。”
“属下领命。”那人连忙退下。
季承鄞挺直的身姿有些无力,中保宽慰他,“陛下不必担心,晏侯武功高强,定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他就算有什么事情,也会告知心腹一声,怎会造成府中骚乱……你让朕怎么想。”
中保也觉得这不是晏候的行事风格,但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好重复那句话,“侯爷不会有事的,请陛下宽心,保重自己。”
季承鄞无神地盯着某处,失了魂魄。
*
明月如盘,凉风习习,周遭都是荒草,偶能听闻虫鸣鸟叫。
晏玖躺在地上一脸茫然。
他做了一个荒唐至极的梦。
梦里他竟然穷到吃不起饭,想卖弄文采,结果被人唾骂抄袭文人墨作给告到官府,一路逃脱,想做生意赚钱,却惨遭打击,最后走上坑蒙拐骗的道路,骗了不少人的钱财,又被人算计,洗劫一空,之后走投无路,差点被下三滥的地痞流氓打死。
命悬一线时,他被一个男人带走,那个人对他的脸很感兴趣,让他学着以前晏玖的作态讨好他。
男人把他当金丝雀一样的养着,将他囚禁在一个小院里,不许逃出去。
后来他还是找着机会跑来出来,最后因为身无分文而饿晕。
这就是那荒唐梦的全部,晏玖脸都有些扭曲。扯淡的一场梦,那怎么可能是他会做的事。
晏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结果发现自己身上是粗布麻衣,不是他习以为常的锦绣丝绸。
他表情困惑更甚。
什么情况?只是睡了一觉就在荒郊野外,连衣服也变了?
而且他肩上的伤似乎已经好了。
不对。
晏玖揉揉眉心,最后发现一个荒谬可笑的事实。
那不是梦,是他“亲身”经历。他深吸一口气,久违地爆出一句国骂,“我操……”
那不是他!
准确的来说,是有人“穿”了他的身体,做了一系列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