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跟他喊疼,却是在把重要事情跟他交代完之后。
沈时想要去抱她,秦念却抓紧了被子浑身瑟缩,说出口的话都是颤音:“别……别碰我,我害怕……”
被那样虐待过后,任何人的靠近都会唤醒她的自我防卫,哪怕是最亲密的人,也很难靠近她。
沈时闭了闭眼,她还是个小姑娘,根本承受不住这些可怕的经历。
他看着她慢慢拖过被子蒙住自己,在被子里面蜷缩起来,哭得浑身发抖。
那些恐怖残忍的回忆会一遍遍地侵蚀她,没有人能忘记那样的痛苦,心里不会忘,大脑更不会,如果要从这种恐惧里走出来,她必须迎上去,让自己不再怕,而不是刻意躲避。
沈时隔着被子轻轻抱住她,她在他怀里颤抖,哭得很用力,却不自觉地捂住嘴不敢出声。
他担心她会缺氧,也怕她再牵扯到好不容易愈合结痂的伤口,试着哄她掀开被子。
“秦念……”他唤了她一声,却说不出别的话来。
她所有的疼都因他而起,甚至在她被绑架之前,他也没有对她温柔过。
被子扯下来,躲在里面的姑娘两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哭得浑身颤抖,发丝被汗水沾在脸上。
沈时忍着胸口处的酸涩哽咽不停地给她擦汗,轻声哄她:“不怕了,不怕了,想哭可以哭出声,不用忍着。”他轻轻托住她的后颈,把她护在自己胸前,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痛苦地闭上眼,红了眼眶。
她蜷缩在他怀里,身上抖得厉害,啜泣间小声喊他:“沈先生……沈先生……”
他轻轻摸着她的后颈:“我在,我在。秦念,我一直都在。”
她在他怀里哭得越来越凶:“沈先生……我知道你来救我了,可我还是会怕。我也不想做秦念,我想……想回到你带我去吃烤芋头那天,我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也只想回到那一天,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秦念紧紧地蜷缩在一起,躲在他怀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他就在身边,却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流失,像是再也无法在一起的痛苦在她心里扎根,悲从中来,即便他抱着她,她也无法抵挡这种感觉的侵蚀。
那是从记事以来便一直伴随她长大的无助感,是她只能对这个世界隔岸观火,是对所有细腻亲密的感情都触手不可及的无能为力,是一种命中注定的从来不曾拥有。
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沈时想抱紧她却不敢用力:“傻丫头,”他声音哑得厉害,“你好起来我就再带你去,带你吃烤芋头,带你去踏青,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好不好?”
从极度痛苦的经历里走出来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一切对秦念来说都太沉重,哪怕再过去很多年,她也不会忘记这种痛苦。
“沈先生,你抱紧我……抱紧我……”她抓着他的衣服,犹如最后一颗稻草。
沈时不敢用力,只能轻轻抚摸她后颈,可是这一点抚摸对秦念来说犹如隔靴搔痒,反而激起她心里更深的痛苦,甚至四肢百骸都跟着发麻发痛。她实在受不住,只想咬住什么东西来缓解这种磨人的痛苦,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转头咬在了沈时胳膊上。
胳膊上一痛,沈时猛然清醒过来。
是海洛因。
在医院里虽然不断地给她灌肠清洗,可是被身体吸收了一部分的海洛因留下的症状不会这么快就消失。那些经历让她痛苦,但这种敏感到几近崩溃的情绪却是海洛因造成的。
他忍着胳膊上的痛,将她稳稳地圈在怀里。身体上的痛苦或许会很快消失,但这种情绪上的消极敏感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
她咬得很用力,却比不过他心里的万箭穿心。
沈时忍着痛,慢慢将她哄睡,她哭得浑身都是汗,那些结了痂的伤口也被汗水浸湿,她没觉得疼,沈时却疼得心里发苦。他给她擦了擦汗,拿起手机出去。
James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回过去。
“沈,莫嘉娜去了金三角,背后也的确是博诺。不过她逃走的时候受了重伤,不会太快回来。但是安全部卧底传回来的消息是,博诺给莫嘉娜下了死命令,你和森源实验必须带一个回去。”
“知不知道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再行动?”
“还不知道,但是莫嘉娜如果要养好伤再回来,至少需要两个月。”
两个月,恰好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沈?”
“嗯,知道了。”
“两个月的时间,实验还是会处在最关键的节点,你打算怎么办?”
沈时回身看了看房间,握紧电话:“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他挂了电话,回去陪睡梦里的姑娘。
不过是一个植物保护的实验,能让一些濒临灭绝的植物重新强壮的生长起来,却被几个国家暗中盯着。金三角的每一个贩毒集团想要,周边的几个国家政府也想要。政府想要用濒临灭绝的植物代替罂粟种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