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为自己留一线生机的时候,你走的每一步,都会变成致命一击。”
沈时将手里的香插进香炉:“既是软肋,也是铠甲,我要给她没有后患的人生。”
定虚大师向来能看穿他的心思,心下一惊:“你在用自己做筹码?”
“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可以一辈子都在刀光剑影里活着,但她不能。”
沈时转身看他:“她给了我太多以往的人生里从未体会过的感情,她是我的光,是我知道自己真切活过的证明,但也是我让她受了许多苦。我必得将她护住,往后的人生才有意义。”
“你与你的老师,倒是一脉相承。”
“若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懂得老师当年为何要坚决地与您划清界限。如果能护住心爱之人,无论是只身赴死还是孤独终老都是值得的。”
定虚大师捻起念珠不去看他:“万般怨恨皆由爱起,有的人会懂,但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懂。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她因你受苦你百般心疼,可她若知道你为她伤了自己,你又谈何护她安好?”
沈时眉眼温和下来:“我答应过她,等春暖花开时,再带她来吃烤芋头。我虽下定决心,但我更想和她安稳地共度余生。所以这一次虽然凶险,我也不会不顾自己。您放心。”
定虚大师点点头,送沈时下山。他看着这个年轻男人离去的背影,再次生出一阵无力感,他终于明白,皈依佛门也从来都不是断欲去爱的借口。这世间、众生、爱恨皆有轮回,他以为爱而不得到他与严赫洲这里就可以为止,却没想到沈时和秦念也是这般步步凶险。天意总爱弄人,有人无风无浪地平淡一生,不懂爱自然没有那万般的求不得。可是有些人,偏偏是无法爱却爱了,而后,是终此一生的放不下。
他是这样,沈时也是这样。他并不愿这个后生也步了他与严赫洲的后尘,可是缘起与情灭,从来都不曾随人愿。
沈时回到实验室跪在严赫洲面前交代了自己的计划,从来不曾真的动过怒的严赫洲破天荒地打了沈时一巴掌。
“老师!”James在旁边被严赫洲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了一跳,赶忙蹲下来给他顺气,“他不会真的不顾实验,您先消消气。”
“你是不是疯了?你当我不知道白泽是什么人?他掌控猎鲲组织这几年,只要他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你竟然要把森源到现在的成果双手奉上,焉知他与博诺不是一丘之貉?你……你……”
严赫洲气得说不出话,他没想到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好学生,竟然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大局。别说他辜负了其他人的心血,就连五年前在枪林弹雨间带着标本逃出生天的自己也同样辜负了。
眼见着严赫洲要去拿拐杖,James赶忙去拦:“老师,老师,您消消气,他一定还有别的计划,森源也是他的命,他不会拱手让人的。”
手里的拐杖被拦下,严赫洲看着沈时气急道:“那你给我说实话!”
沈时垂着眼,不忍心去看严赫洲失望的表情,语气却是异常坚定:“这就是实话,她比我的命重要。”
“你……”
“沈!你疯了?!”
严赫洲失望透顶,从James手里夺回拐杖,狠狠打在沈时身上:“好,好,真是我培养出来的好学生,与其看着你这么糟蹋实验,不如我今天打死你!”
他不动,跪直了身体咬牙挨着。实验和那个姑娘对他来说都很重要,但只能选择一个用生命来守护的时候,他也无法果断地选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万分艰难,可他更不忍心再把那个姑娘牵扯进来,他要配合安全部除掉莫嘉娜和博诺,必须要有足够的筹码先保住他心爱的姑娘。
他不再洒脱了,也再做不回原来杀伐果断的沈时,那个爱着他的姑娘,还有他们之间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理解与契合,都是他不动声色却义无反顾誓死守护的一切。
“我让你糟蹋实验!这么多年的心血,你就这么拱手让人了!安全部若是知道,你捡回来的这条命也就没了!况且实验尚未完成,白泽若是胡来,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什么时候学得为了一己私欲不仁不义了?!你说!”
严赫洲从未这样恼怒过沈时,拐杖劈头盖脸砸在他背上,他却一动不肯动,生生挨着。
“你知不知道,你辜负了所有人!也辜负了你自己!我…我让你糊涂!让你糊涂!”
严赫洲气得气息不稳,沈时也挨得快跪不稳,James看不下去上前拦住:“老师,他不打算说的事,我们怎么逼他都没用,您消消气,我来劝他。”
James最清楚这个人的心狠之处,这次营救秦念的时候,他也看出来他对秦念的用情之深,这个看似寡情的男人一旦动了心,他所有的淡漠只会留给自己,不会伤了秦念,也不会真的放弃这个实验。
好不容易把严赫洲安抚下来,他扶着沈时出去:“沈,你就算能瞒得过老师这一时,时间一长他就会发现端倪,你告诉我,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至少我能帮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