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局初定,沈时和秦岸川在医院里躺了大半个月。
James和严赫洲过来探望的时候,沈时还没有醒,临走时,他把秦念叫到走廊,递给她一张银行卡。
秦念有些愣怔。
“孩子,拿着吧。这是五年前,给他发的抚恤金。”
“抚恤金?”
“是啊,当年他音讯全无,都以为他是死无全尸,上面就发下来一笔抚恤金。可他,也没什么亲人,就一直放在我那里保管着。”
“那他知道吗?”
“知道,他回来以后,我也曾想过用这笔钱给他治眼睛,但他不听,让我拿去当实验资金。后来就一直在我那放着。”
“他现在已经好起来了,应该也不需要……”
秦念又要拒绝,却被严赫洲制止,那张卡被塞进她手心里。
“拿着,孩子,他当年若是真就那么死了,现在可能也就剩下这点东西,好在他回来了,但这钱也是他半条命换来的,除了他自己,谁能心安理得地拿去用了?他没有亲人,这么多年,也只有你让他放心不下,这钱我若给他,他必然不肯收,你替他收下,怎么处置,你们自己商量。”
手里像是被塞了千斤重担,秦念捏着那张银行卡,仿佛隐隐触碰到他这么多年令人心疼的一腔孤勇。
她郑重点头,收好那张卡,如同收容他这半生的凄冷孤绝。
严赫洲走后,秦念回到床边,看着这人净若冷杉的眉眼,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人生里的平静来之不易,她现在,只想这样平宁地陪着他,一起慢慢疗愈过往遗留的伤痛与残缺。
夏日浇过雨的傍晚,窗外芙蓉已开始悄悄结荚,夕阳洒金的光将灰青的重云逼退至天空的另一角,从窗口投进来照在人身上竟有重生之感。
秦念在医院里许多天,原本觉得刺鼻的消毒水现在也不觉得难闻了,她守在他身旁,一时安心地睡过去。
恍惚中感觉到一只手在抚摸她的侧脸,她浑噩地睁开睡眼,恰好对上他柔和的眼神,一瞬间恍若隔世。
沈时摸着她脸上的泪痕:“你怎么睡着了还哭?梦到什么了?”
他揉揉她的发顶:“梦见我了吗?”
秦念抹了把眼泪,然而听到他平声和她说话,竟然有些分不清是梦是醒,鼻子更酸了:“就是因为没有梦见你,所以才哭。”
他笑笑:“以后天天都能看见我,就不哭了,好不好?”
她抱紧他的手臂贴靠上去:“你不走,我就不哭。”
沈时一顿,笑道:“不走,以后都不走。”
他哪里舍得走,他还想陪着她,慢一点去走剩下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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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醒得早些,秦岸川却是多睡了好几日。
“他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啊……”
秦念小心翼翼地问着查房大夫。
“应该也就这两天,不用太担心。”
秦念吸了吸鼻子,又想哭。
这两人回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她虽然也受了些折腾,到底是轻很多。两个人都不醒的时候,她担心完这个担心那个,一天里有大半时间,眼睛都是湿的。
听见一阵啜泣声,秦岸川太阳穴一阵抽搐,费尽力气总算半睁开眼,结果就看见秦念揉眼睛似乎又在哭。
他无力地闭眼,连日的昏睡让他声音有些哑:“我还没死呢,又哭什么?”
众人闻声看过去,人已经是醒了,赶忙过去一阵检查。等医生交待完一堆注意事项离开,秦念还站在床边不远处,左右为难。
秦岸川就见不惯她那副憋着委屈不敢说话的样子,明明训练的时候也能杀伐果断,怎么这个时候见着他,又一副被他欺负了的样子。
他刚醒过来有气无力,实在有些烦闷:“你站在那儿干什么?”
秦念说不出话,强压着心头的难受,两手捏着身侧的衣服想要揉搓。
“秦念。”
幸好另一张床上的人及时叫她,朝她摊开手掌。
“过来。”
她像得救一般赶忙去他身边,沈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天气都暖了,怎么手还凉成这样?”
秦岸川听见他哄她,瞥了两人一眼,正好对上沈时的眼神。
男人之间互相警告的意思,清晰了然。
这么多年,你但凡好好跟她说一句话,她也不会怕你怕成这样。
你当我是你?就知道跟姑娘牵牵小手?
别人的没牵过,只牵过这一个人的。
秦念看不出两人在打什么哑迷,吸了吸鼻子:“我煲了汤,要喝吗?”
她这话也不是专门对着沈时说的,想要去看秦岸川,眼神放到一半,又收回来。
沈时捏捏她的手心:“好。”
秦念给他摆好小餐桌,又迟疑着去给秦岸川摆好,顺手先给他盛了碗汤。
秦岸川有些意外,挑了眉去看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