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反应。
但如今,他最不敢细想的,便是自己曾经给这个姑娘留下的一切肉身上的伤痛。
她让他体味人生八苦,尝遍哀乐嗔痴,让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有血有肉地活着,体会了爱恨欢欣,这些由心生出的情绪是科学无法作解的。但他却给她,留下满目疮痍的一身伤痛。
她似乎没懂他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低头羞涩地傻傻一笑:“我做的,确实也不怎么好吃。”
他捏了捏她下巴:“这种事情,随缘就好,家里没有,我们就去外面吃。”
秦念点点头:“那最近多吃肉,你好得快。”
他忍不住笑起来,摸着她的手背,想起当年在她身上留下的伤痕,不自觉问道:“秦念,疼吗?”
秦念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创可贴,自己抬手摸了摸:“当时很疼,现在不疼了。”
沈时沉默,半晌轻笑一声。
她的那些委屈和痛苦,都被她这一句不怎么开窍的话,轻描淡写地掩过去了。
可他这一次,却不想只留自己一人自解自罚。
他想将那些深藏的情绪,慢慢说与她听。并不是奢求她能原谅他当年的厉责,只是想让这个傻乎乎的姑娘知道,她倾心相付的这个人,也并没有那么地铁石心肠不可救药。
他牵着她受伤的那只手转身靠在书桌上,和她并肩:“秦念,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五年前,我在这里,打伤了你。”
说着,他摸了摸她的手背。
秦念一怔,下意识地看他,见他面有愧意,转而明白他口中所说的打伤,是哪一次。
她忍下作弊的栽赃,被他罚了整整五天。
“秦岸川……告诉你了?”
沈时点头。
秦念抿嘴,不肯多说话。
“你还是会因为那次怕我,对吗?”
她低头摇了摇:“那个时候,也没有真的怕你。”
“怎么不怕?”
“你虽然打得重,但你也会来给我上药,我走的时候,还偷偷给我带了那么多东西,又不好意思跟我说。”说完她看看他,又低头笑笑,“我知道的呀。”
胸腔内一阵激荡,欲言又止,沈时忍不住伸手揽过她的肩头,叹道:“我真的要好好谢你。”
“嗯?”秦念不解,转头看他。
沈时竟也被她的灼灼目光激起了一阵倾诉的渴望,他摸摸她的脸颊,续道:
“遇见你之前,我的生命里是一个接一个的命令和任务。偶尔的发泄,是我对自己被禁锢的一种见不得人的反抗,尽管那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其实我对自己曾经被抛弃,又无法决定自己命运这件事,一直都心怀芥蒂。直到遇见你,我才感觉,上天对我,也不算太苛刻。”
见她听得认真,沈时忍不住侧首,笑着揉揉她的发顶。
“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在你这里,我总是能体会到一些前半辈子没有过的情绪。你在宾馆里救了我,我第一次感觉到,心脏原来会紧张到爆炸,连呼吸都困难。”
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从那以后,我发现我根本不想让你离开我。而我又经常不怎么讲理,你做得不好,我就罚你,我把曾经用在我自己身上的手段,强加给你。又觉得你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做错了事,或是说不听了,打一顿屁股,总能记得住。以至于,我总是冷面对你那些需要被关照的软弱,总觉得惩罚和疼痛才能让你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错改错,于是动不动,就打得你坐也坐不下。”
当年的他们之间没有挑明爱与不爱,所以他以主人自居,强硬地拧转她身上一些可能算不上错的错,他也会心疼,却仍然觉得,她理应做得更好。可他那时来不及细想,后来又让他后悔的是,若她没有这股如蔓草般的执着韧劲,可能真的无法承受他对她那些几近剉骨的教训。
听他音带愧意,秦念捏了捏他的手心:“你别自责呀,我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受,爸爸去世以后,秦岸川也不在国内,也没什么人管我,我一直都很渴望,有个人能帮我,好好管着我。就像你当年那样,哪怕我再疼,我也知道这并不是在伤害我,反而是在用责罚教导我。这样的教导,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呀。”
他凝向她粉黛不施的侧脸,晕了一层灯光,细腻的绒毛上仿若浮着一层洒金的粉。
他垂下目光,声音略哑:“可我如今再想起来,也觉得,当时把你打得那样重,的确……太过残忍了。”
“其实秦岸川说得很对,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一个姑娘好。在你身上,很多事情,我不问缘由,就逼着你和我做一样的选择,采取一样的态度,让你受了很多苦。我有时候不敢想,当年你才二十岁,在那样的委屈里,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你那年要去支教,我心里其实是很害怕的。怕你有危险,怕你疼得睡不着,又怕你从此再也不想见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给你准备了些药,又在给你的那个吊坠里,放了个定位器。”
秦念稍稍愣住,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