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一次,也会有下一次,她要留在学校里,但是学校工作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挑一块最硬的骨头敲碎,以后不管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也不至于让她慌了手脚。”
秦岸川苦笑:“遇见咱们两个人,大概是她这辈子最不幸的事了。别人家的小姑娘有父母疼爱兄长呵护,到了咱俩这里,一个比一个心狠地对她,逼着她自己长大,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一开始就让她什么都不知道,让她做一个没有忧虑,也从不知忧愁的普通姑娘该多好。”
沈时也跟着笑了笑,看着杯中的温水缓道:“其实有没有我们,她都不会是一个泯然众人的普通姑娘。”
“我是和她在一起以后才明白,不管我再怎么控制她,她都会按照自己认准的道理去走。就像五年前她被诬陷作弊那件事,我罚过她,我那时认为,我能替她挡去一切灾祸,也能帮她守住自己的底线,只要有我在,她的天就不会塌。后来才知道我对她那些所谓的好,对她来说也未必是好,相反地,我可能在教她往一条更加软弱的道路上走。”
“所以,秦岸川,她受了委屈会回来跟我哭,遇到困难或许会找我帮忙,她做错了我也还是会罚她,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擅自替她做任何决定,你也不能。”
秦岸川无奈点头笑道:“你我这算是殊途同归?”
“你训练过她应该也知道,哪怕你能做到很多事,却唯独在让她平安喜乐地生活这件事上,屡屡不遂人愿究竟是为什么。在我这里,她可以一辈子都依赖我,但我也希望,她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
他转头认真地看着秦岸川:“她是我爱的人,却不是我当真能据为己有的人。她要上山,还是趟河,我都陪她。”
秦岸川看着他:“我本以为,你会将她好好护在身后。”
沈时沉默半晌,这一趟人间风雨兼程,她得向阳而生,就必得将黑暗甩在身后,躲在一人背后固然能拥有安稳平和的人生,但未免也太无趣了些。沈时不会允许她时刻懦弱,秦念自己也不会愿意栖居人后。
沈时倚在沙发上:“这次的文化节,权当是她的历练,至于康维海和文氏,只要他们老实做人,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秦岸川也放下打火机,喝了口水:“只怕他们并不给你我这种机会。”
沈时自然明白这些,点头道:“先静观其变,不到万不得已,就先别敲打他们,文氏这条鱼,我已经给你钓出来了,如果他们不自求多福,你我再伸手也不迟。”
秦岸川仍旧是不放心:“你倒是真的不怕她吃亏。”
“她根本就不是甘愿吃亏的性子。”
当年忍气吞声是为了他,如今他也要重新帮她找回原本的底气。
放她归山林,入人间,尽管他不舍,但也要这么做。
让她拥有平静的人生,秦岸川有心无力,沈时在做法上却与他背道而驰。
只是在这个当下,他们之间,无法再分胜负。
重新和秦念在一起以后,沈时也想过究竟如何才算是护她安好。没有内忧外患吗?那现在已经做到了。可是想想她为了学业做出的那些努力,她写论文时坚定的眼神,他能感受得到,她心里对专业的热爱。她决定留校,她想做得更多,也想做得更好,但她不说,他也不会多问,只是看着她日复一日地努力。
也是在这些平淡相处的日子里,沈时越来越发现,自己对她的爱,除了那些无法言说的情欲,或许也关乎信仰。
这种复杂的感情,让他十分期待着他们的并肩,那些偶尔在调教室里的荒唐与臣服,只是他借此向她表明自己心迹的机会。
沈时以为,这便是他们往后半生的缩影了。
客厅里两个男人沉默起来,突然听见书房里传来一声憋了好大劲儿的哭嚎:“秦岸川,你还我唔……”
后面的话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只剩下呜咽。
两人赶忙奔向书房,进去一看秦念正慌着手脚要把毛巾塞进那姑娘嘴里,见他俩进来,她赶忙收了手,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们:“我……我就是看她怪难受的……”
秦岸川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拎起绑着她双手的绳子:“又骗人是吧?”
“唔唔唔……唔!”
姑娘拼命摇头,额前的齐刘海跟着晃啊晃,满眼光亮。
“你少来,跟我回去!”
说着就要把人拽走,结果姑娘站定不动,丝毫没挪窝儿。
秦岸川回头看她,冷声道:“你要是活够了,我现在就拿枪崩了你。”
姑娘也不怕,仰着头看他直眨眼。
秦岸川不说话。
再眨眼。
又看着他的肩头,抬了抬下巴,继续眨眨眼。
秦岸川登时有些恼火:“你想都别想。”
说完就把人拎出了门,姑娘被绑着脚腕,只能跟在他身后蹦哒,还不忘回头冲着秦念笑,示意她尝尝她刚做的黄桃罐头。
等人走了,秦念看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