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耀沉默寡言,对大多数的事情都不太关心。
蔡骏那天落荒而逃,程歌跌坐在角落,看着程耀擦了擦破掉的嘴角,捡起地上的包,看了程歌一眼什么都没说,程歌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天慢慢下起了小雨,程耀步子走得很快,程歌想把伞给他,很快把程歌甩在后面。
那之后程歌觉得自己像是中邪了,无论在哪里目光都追随着程耀。
程耀学习好,老师会让他上台讲解习题,程歌觉得他比老师讲得还好,逻辑分明,很好懂。
可程耀很讨厌他,明明他答应程母给程歌补习,他从来都没教过他什么。
他却看见班里的其他人询问他,他会给他们讲题。
程歌终于有一天在程耀坐在自己不远处打游戏的时候犹豫着开口说:“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看这道题。”
程耀手指顿了顿,却没有抬头,程歌悻悻然地不敢再开口,他看着书上那些公式,脑子很乱。
他做不出来,就拿着笔在草稿纸上涂画,程耀穿着牛仔裤,显得腿很长,明明是一样的校服衬衫,他却穿得很好看,挽起袖口,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握着手机的修长手指,冷淡的眼神。
程歌摸着自己的心跳,他好像很难在程耀面前保持镇定。
那些时日,程歌的草稿本上没有什么计算的公式,全是程耀的侧脸或者手部特写。
程歌的成绩就像是一潭死水,在程父的一句别影响了程耀,程歌就不敢让程耀给他补习了。
程母也没说什么,她原本对程耀就很内疚,如今把生活的重心都放在了他身上,她说要不还是给程歌找个补习老师吧。
程父在饭桌上嗤笑一声说没必要。
程歌什么话都不敢说,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埋进饭碗里:“……不用的。”
程歌有次半夜下楼喝水,看见程耀的房门开着,他把自己藏在拐角后面,然后看到程耀走到天台上抽烟,他看得入神,想要离开的时候踢到了栏杆,程耀回头和他对了个正着。
程歌脸色涨红说:“我不会说的。”
程耀冷冷抛下一句“别乱说话”就离开了。
程歌有一次见过程耀手臂上有个类似于齿轮的纹身,有一次开家长会,程父第一次到了学校,程歌看着程父对着其他家长夸夸其谈的模样,根本不敢上前。
原来血缘这种东西真的那么重要。
程歌在自己那天一瘸一拐回家,程母只关心程耀破掉的嘴角,只是问了一句他怎么了,程歌说不小心扭到了,程母只说下次小心,就匆忙拿着药箱给程耀消毒去了。
程歌愣了一下,上楼看着自己肿起来的脚,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有一次他们放学后突然下起了雨,程耀要做值日就留得晚,程歌故意磨蹭了很久才下楼,在教学楼等到下来的程耀,他撑开伞鼓起勇气说:“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程歌的衣服和头发都湿了一半,程耀浑身上下却是好好的。
程母见了他们回来,那是从程耀回来后第一次程母对他那么温柔,还煮了姜汤给他喝,程父也让他快去换衣服。
捧着温热的姜汤,程歌眼眶湿润,那时候他就知道他要对程耀很好很好,才是他在这个家继续呆下去的关键。
那之后程歌就成了程耀的小跟班,他叫程耀哥,他每天都跟着程耀一起下课,一开始程耀很烦他,让他离远点,程歌也不会听,可程歌愿意帮他收拾包,做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比女人都细致,他们冬天教室里的热水每次都有限,程歌永远是拿着程耀的保温杯排在第一个。
后来程耀也默认了让他在自己身边晃悠。
班里的其他人见状,之前的风言风语也少了。
程歌和程母的对话就从我怎么样变成了我哥怎么样,他的生活就是围着程耀绕。
程耀去打篮球,他就要跟着一起去替他看包,呐呐地替他加油,程耀要比赛,他就主动跟着一起去照顾程耀。
房间的供暖不好,程歌就把自己的被子扛到程耀床上。
程耀问他怎么办,程歌说他可以跟别人凑合凑合,程耀让他就在这睡,程歌那一晚很久很久才睡着,他偏头看着背对着他的程耀,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敢动,睡眠浅到觉得自己一夜未睡。
雷洲是程耀朋友里最看不惯的程歌的,他在当初程歌一入学就看不惯他,后来他经常嘲讽程歌是程耀的狗腿子,说他是个窝囊废。
程歌张了张嘴,根本无法反驳,他比他们更知道这个事。
可讨好程耀就是个最不用动大脑的事,不用再面对程父将他和程耀对此的尴尬场面,程母从手指缝里给的几分慈爱对程歌就足够了。
过年的时候,程歌就在程家老宅受到了冷遇,程奶奶不愿意让他去,程父让他留在家里,程歌面带着微笑说好,程母面容柔和几分说家里一切都有,他跟他们说了再见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车子要启动的时候,程耀打开车窗问他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