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淫乱的早膳,李玄君的上下两张嘴都没被喂饱,哭着窝在仇人怀里啜泣,让韩运心疼的不行,抱着他安抚了许久。
自那之后,韩运再也没有为难过李玄君,禁了每日对他的礼训,只是让嬷嬷看着他防止他逃跑。
李玄君突然获得了自由,当然只是在宫内的自由,他虽然不能出宫,但是可以在宫中自由行走,这是曾经的玉奴也不曾有的权限。
云国皇宫占地广阔,光是前朝那个用来举行仪式的广场就比夜国皇宫还要大,更别说各种宫殿,亭台楼阁,加上从渭河引流过来建造的一个巨大湖泊,仿佛像天庭一般,极尽奢华。
身为玉奴的李玄君之前每日都在折凤宫,礼凤宫和乐云宫之间辗转调教,这三大宫殿均建造在内廷中心,两两宫殿之间走过去不过几步路而已,这是李玄君每日少有的能走路的机会。
李玄君刚进宫时身材健硕,一身紧致的肌肉,看起来不怒自威。嬷嬷为了让他身形变窈窕,严格限制他的运动量,自从他学会了被牵引着盲行之后,每日行走不过百步。而他又被绸缎日日束缚腰腹,食量被限制的极小,每次束腰紧一分,他的粥饭都会少一点,仅仅能让他支撑过每日都礼训。
长此以往,李玄君一身肌肉慢慢消退,又因为餐餐只能食用粥饭,养出了一身薄薄的软肉,从原来的铁骨硬汉变成多走两步都会气喘的娇弱玉奴。
那个玉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还自认是夜国储君的李玄君并不想知道,他只想把自己的气儿喘匀了。
此时他不过是从折凤宫走到了御花园门口,便感觉气喘吁吁。旁边的嬷嬷看他难受,便要给他叫来轿撵,却被他摆摆手拒绝了。李玄君憋着一口气,艰难的走到了御花园门口附近的凉亭里,一屁股坐下,只觉得头昏眼花,胸口狂跳,仿佛要死了一般。
他闭着眼睛靠在椅子后面的栏杆上,脸色惨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虚汗不断从脸上滑落,似乎已经痛苦至极。
但是秦霜却注意到这个看似虚弱的只剩喘气的皇后,扶着栏杆的手在微微扣弄。若是旁人只会觉得这皇后太过痛苦,将栏杆捏的紧了些,谁也不会去注意那纤弱的玉手无意识间留下的划痕。
秦霜是负责教导李玄君的诸位嬷嬷之一,在她来云国之前,她是李玄君埋在云国的暗线。
她一眼看出来,那是夜国暗线沟通的暗号,虽然李玄君经常改变暗号,现在的暗号跟之前的早已大不一样,但是秦霜身为曾经的太子亲卫,记忆力自然不差,轻松就看出这是李玄君的求救信息。
如果不是李玄君昨天的吩咐,遇到这种暗号,她下午就能把李玄君运出皇宫,快马加鞭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到夜国吃个晚饭。
看着已经难受的快要休克的李玄君依然在坚强的谋划出逃,秦霜十分佩服自家主上不屈的毅力,但是她现在只能默默的在心中对这个李玄君道歉:“主上,不是我不忠,昨天的那个主上不让我听您的命令,您就歇了逃跑的心吧!“
而靠着栏杆喘气的李玄君自然不知道,往日忠心耿耿的下属已经把他的暗号给无视了。他只觉得全身酸疼难忍,心中的怒火又滋滋啦啦的燃烧起来。
这具身体,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他不过是走了几百步,就累的头重脚轻,本来准备在御花园中多留几处暗号,但是现在恐怕是只能止步于此了。
该死,这几年自己到底是怎么过的,竟然虚弱至此,简直荒唐。
心智依然是储君的李玄君对自己现在的身体并没有多少斤两,他喘了许久,强忍身体的不适,站起来咬牙继续往前走。
秦霜看着李玄君虚浮的步伐,内心备受煎熬,她深知现在的主上所做都是无用的挣扎,就算他绝顶聪明,也逃不出他自己的手掌心。
那瘦弱的身影越走越慢,还没走到湖边,便软软倒了下去。秦霜快步上前接住他,看着累倒的李玄君,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冷静的吩咐宫人通知韩运,叫来轿撵,将李玄君送回折凤宫。
路过刚刚的凉亭时,秦霜稍稍停了一下,内心不忍,还是按照那个几年前规定的暗号形式,留下了回应。
待李玄君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了,他第一次身无束缚,轻轻松松的躺在寝殿的大床上。
当然现在李玄君并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睡觉的,他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大殿内一片昏暗,只有前方的一方桌案上有一团微弱的灯光,那桌案后坐着一个人影,手里拿着一方奏折,正就着灯光批阅。
大殿中寂静无声,昏暗中那团灯光仿佛有温度一般,让李玄君感到心中暖暖的,自己幼时生病,小妹也是这样整夜守着自己,即便那时她比自己年幼,却总是能给他被守护的感觉。
这个人也在守护自己吗?
李玄君内心嗤笑一声,看来自己真的有点糊涂了,这个人早上还用尽手段,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现在来装什么深情,难道他还能喜欢上自己了?
李玄君觉得自己并没有这么脆弱,随随便便就会被感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