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衡不敢再造次,只能乖乖坐好。
“大哥,我回来时听人说,太子和公主两手空空回来过行宫一次,后只带了三两侍卫又沿着支流的云竹溪上游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去那边的林子里找些东西进上。”卓悉衡说道。
“好,稳妥起见,我不会贸然去寻的,但若是有了把握,我且去看看情况……总不好让他们再受委屈。”卓思衡拍拍悉衡肩膀,然后掀起帷幕一脚大步离去。
三个妹妹弟弟互看了两眼,都已明了,哥哥这个样子便是下定决心要帮助太子了,因为哥哥只有在想守护亲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少有的紧迫神情。
……
卓思衡沿着岸滩行走,思考着今日同越王的不期而遇。
如果大家都只是一两个猎物傍身,太子显得粗苯一些倒也没什么,可越王仿佛有备而来,只怕还有些卓思衡尚未知晓的隐忧即将出现,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可这两个死孩子,树林子还没钻够?上次的教训还没领受?怎么又带这么几个人往偏僻的地方跑!
不过上次好像也带了……
算了,不如不带……
卓思衡脑仁又开始疼。
他想了想,最容易知道这些情况也最容易套出话来的,就是那些跟着越王的人,以及自己的学生,那些小子什么水平他最清楚,糊弄出两句话来没有什么难的。
眼下他们的父母有的怕是以及前去帝台上伴驾,这些野小子没人管,会聚集在哪处呢……
卓思衡扫眼看去,触目可及都是人与台棚,没法找见目标。
这时正有几个侍女从他身边走过,两个领头的边走边说道:“……管他们什么世子又猎了多少猎物,没规矩就是没规矩,我家小姐同金兰密友在岸边玩耍,他们凑来作甚?说出去不怕人笑话么……”
啊哈,找到了。
这些躁动不安的青年人啊……
卓思衡冷笑着想。
于是他便远远跟随捧着食盒的侍女队伍,没走多远就在一处扎好的彩秋千与帷幔处见到了自己的三个好学生正在搭讪其他家的姑娘。
显然人家姑娘似乎并不愿意,只远远站着,恪守礼貌,有一句每一句得勉强报以微笑应付,可这三个家伙看着人家笑便觉得是有意,还非赖着不走,嚷嚷着要请她们吃自己打来的猎物。
“越王骁勇,尽显英姿,猎物都不是山鸡野鸭那般俗物!便是连太子都两手空空回来,今日肯定是我们在圣上面前大出风头!”
“谁不说是!也教几位妹妹沾沾光,尝尝鲜。”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没注意到卓思衡正在步步靠近。
“不知美味佳肴有没有我的份呢?”
带头的长庆侯世子周骐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熟悉声音人就麻了,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还好左右反应快支撑住了他的身体。
“见过卓司业,问卓司业安。”
看着三个人条件反射和自己问好,卓思衡就气不打一处来。
另一旁,几个少女如逢大赦般求助看向自己,说不定这几个是自己同僚家的女儿,听了自己的官职,想顺势礼貌避开这些纠缠。其实论官场规矩按照辈分自己也算人家长辈,于是卓思衡和蔼道:“方才似乎圣上传召,却不知传了哪几家,不如你们去看看是否有自家获此恩荣,也好准备一下再行面圣。”
那几个少女皆是道谢不迭,领着侍女全都散开了。
然后,卓思衡转向面色惨白的三人,仿佛比方才同女孩子说话还有和蔼一样笑道:“怎么不在越王殿下身边跟随?万一越王殿下寻你们不见,岂不失礼?”
周骐赶紧说道:“不是不是!是越王教我们离开的!我们没不辞而别!”
“是啊是啊!”其他两人赶紧附和。
“没有失礼便好。”卓思衡点头颇为满意道,“今日各家似乎都有收获,怎么你们的没有进上,却先拿来自己享用?”他忽得严肃了语气和神色道,“这可不是为人臣子的道理。”
“这些是越王分给我们的!今次我们收获极多,多到都用不完!”长庆侯世子周骐两手在空中胡乱比划,好像上面张了嘴能一起替自己解释似的,“我们的都是家里一道进上,家父家母也不放心由我们准备!不敢冒犯天颜辜负卓司业教诲!”
“我看你们胆子挺大的,我是不敢教诲了。”卓思衡猝不及防冷下眉目斥责道,“你们私下如何吹擂自己,我不管,但你们背后非议太子,若追究起来,旁人会说是我不教之责!我也就罢了,更有甚者若是说你们今日所言是越王怂恿,离间天家鹡鸰之情致使龙颜震怒,想想今日你们祸从口出,他日还有没有命再开口尝这些美味!”
卓思衡是不大声说话的人,此时疾言厉色声虽不大,却异常震慑,三人心胆皆惧,连声求饶,他却仍旧没有半点宽宥的意思,又道:“还有,你们是如何知道太子空手而还的?莫不成你们一直在窥伺太子,意欲何为?”
“我们没有!卓司业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