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合不上?”
珍姐儿捧着账本看半日,叫人拿来算盘,略带笨拙地打起来,结论是“没什么差错。”
七太太扶额,指着第一项酒席开销“这是采买的钱,你且说说,怎么核?拿什么核?跟谁核?”
珍姐儿是学过的,“跟往年的单子核。”
七太太点头,侍立在一边的丫鬟忙把另一个厚厚的账本抱过来。
“去年你爹爹的生辰宴也请了东府两位伯父伯母,请了你五叔祖,请了一众族里的亲戚。”七太太翻开账本,指着一行“你给我说说,去年花了三百两银子,今年怎么花了三百四十两?”
珍姐儿看了又看,找来采买的账本一项项指着核对:“多买了十五只鸡,八只鸭子,佛跳墙的材料,还买了运来的鲥鱼和莲藕。”
七太太耐着性子,“那你说说看,采买可算尽心?可拿了回扣?去年比今年多出几位客人?收了多少礼金?可能持平?”
这一连串问题把珍姐儿弄烦了,嘟囔着“让账房拿单子来,没单子怎么看?”
七太太戳她脑门,满脸恨铁不成钢:“礼单在在回事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跟着你外祖母,你可倒好,没学到我半分本事。”
侍立在屋角噫哗的纪慕云低下头,有些困惑:珍姐儿满十三岁了,又和门当户对的人家定了亲,应该跟着母亲长见识,打理家务,怎么还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算一算,曹延轩今年年初才出母孝,一家人守在家里,七太太身体不好,又得照顾儿子,大概也没时间教导女儿?
到了午间,七太太带着珍姐儿和宝哥儿吃过饭便歇下了,三位姨娘到西厢房小歇。
夏姨娘一见纪慕云,阴阳怪气地,“妹妹晚上辛苦,白日也辛苦,快吃点好的补一补。”
这话是有原因的:今天天热,七太太身子骨弱,只放一座冰山,嫌屋里人多,把姨娘和小丫鬟们打发出去,唯独把纪慕云留住“你心细,帮四小姐听一听。”
她是妾室,又不是将来跟着珍姐儿出嫁的贴身丫鬟当时纪慕云愣了愣,刚想推辞,七太太板着脸,直接叫两位管事的妈妈进来,她只好退两步,在屋角不吭声了。
现在么,她做出不在意的样子,答一句“姐姐说笑了”便端端正正坐着,等小丫鬟捧来食盒。
食不言寝不语是有规矩的,夏姨娘只好扭着帕子不说话了。
至于于姨娘,看上去愁眉苦脸的,根本没理会两人。
过几日是七月十五,一年一度的中元节。
提前两日,七太太便拿出账本给珍姐儿,“虽说每年去你三伯母那里吃饭,我们府里也是要祭祖、采买和置办酒席的,你以后遇到了,莫被下人蒙了去。”。
后者是坐不住的性子,平日做针线,可以和小姐们在花园玩耍,这几日被母亲拘在身边,都快闷出病了。
“娘,娘。”珍姐儿对着账本垂头丧气,忽然灵机一动,“年年都是这些事情,有什么意思,我们去街上玩吧。”
七太太一愣,她兴致勃勃地,越想越有趣“娘,我记得还是祖母在的时候出去过,你要看弟弟,爹带着我和媛姐儿出的门。娘,我们叫着三伯母五伯母,叫着素姐儿秀姐儿,好不好?人家很想去放河灯,还想去盂兰节会,娘~冯碧云就去放河灯呢~”
七太太盯着茶碗中碧绿的浮叶,瞥一眼安安静静侍立在一边的纪慕云,慢条斯理地说“你三伯母五伯母是爱玩的人吗?光我们几个有什么意思?你六妹要去,索性把于姨娘也带上,让夏姨娘纪姨娘也松快半日,显一显我们家的好处--你去和你爹爹说吧。”
姨娘什么的,珍姐儿半点都不在意,只听到母亲答应了,二话不说便跳了起来,一阵风似的奔出屋子,屋中服侍的两个大丫鬟、屋檐下的两个小丫鬟忙不迭跟上去。
能出去吗?纪慕云心中迷惑:姨母对姨夫的两个妾室再宽容,也没有到“一起过节”的地步。正想着,忽然听到七太太叫她“往年过节,在家里做些什么?”
她恭恭敬敬地,“回太太的话,妾身在家中做些点心,跟着父亲弟弟出门,放一放河灯。”
七太太和颜悦色地,“甚好,日后在府里,也不必拘束。”
又说几句,珍姐儿喜气洋洋地回来了,“娘,娘,爹爹答应了,爹爹告诉了二掌柜,又说,既是要去,就早点安排下去,省得到时候慌手慌脚。”
七太太微微笑,“你爹爹还说什么?”
珍姐儿激动得脸都红了,一五一十地,“爹爹还说,六叔祖也去,到时候爹爹带弟弟,我跟着娘,媛姐儿跟着于姨娘、夏姨娘和纪姨娘,伯母和素姐儿她们若去,也一一跟着妥当人,带齐护院和随从。若是没办好,以后就不带我们出去了。”
七太太便叫程妈妈:“听见了吧?就这么办吧。”程妈妈恭声答应。
?
中元节前一日, 纪慕云还在为穿什么衣裳苦恼:
湖蓝色褙子?藕荷色褙子?
她平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