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姐儿露出不屑的神情,“因为纪氏是个妾,就算就算过几年,爹爹也不可能娶纪氏,需得另娶门当户对的女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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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对了。”王丽蓉长长出了口气, 像写一篇长长文章的学生,被夫子当着同窗的面赞不绝口。“珍姐儿,你记着,娘今天说了这么多, 归根结底一句话:你爹爹也好, 花锦明也罢, 是守规矩、重情义、讲体面的人。”
“为了规矩,你爹爹对娘再冷淡, 每月也得到正院来, 你爹爹对纪氏再好,也不可能越过正房太太--否则, 你舅舅就可以上门, 你三伯五伯就得提点, 一旦你爹爹宠妾灭妻的名声传出去,嫁出去的贵姐儿珠姐儿, 没嫁出去的素姐儿秀姐儿都受牵连,就连你弟弟、你三伯五伯的儿子, 日后都不好找媳妇。”
“为了情义,你爹爹和娘再僵, 从不迁怒你和宝哥儿,把娘亲供养的妥妥当当;为了体面, 日后若是花锦明对你不好, 你爹爹必定给你撑腰,和花锦明没完没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王丽蓉有些累了, 扶着额头道:“你说娘说的对不对?”
一时之间, 珍姐儿有些恍惚, 不知所措地僵在当场:她刚刚成亲,还沉浸在小女儿柔情蜜意,和花锦明恩恩爱爱,说着东北的雪,一日不见就想得慌,对于母亲的话完全体会不到--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是情投意合、互相扶持吗?怎么到了母亲这里,就成了冰冷冷的“规矩、情义、体面”,成了拿捏、牵制?
程妈妈见了,低声对王丽蓉说“四小姐还小呢,您缓一缓。”
王丽蓉叹道,“我何尝不知道算了,别管这个那个了,你只记好着,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回家来找你爹爹:没钱了找你爹爹,受气了找你爹爹,被人欺负了找你爹爹,凡事让你爹爹出面。”
珍姐儿耷拉着脑袋,低声应了,“那,舅舅舅母呢?”
王丽蓉摇摇头,“你舅舅自然也是向着你的,娘也把你托付给你舅舅了,你舅舅答应娘,以后把你和敏姐儿一个样。不过,前几天你舅母来和我说,你舅舅觉得考不上进士了,想进京城走走门路,找地方做个教渝、县丞之类,这辈子也算做过官,对得起你外祖父了。过几年,你舅舅人在哪里还不知道呢!”
珍姐儿一听,更沮丧了,嘟囔“那旭表哥呢”,又冒出一句:“娘,我爹爹,我爹爹也不是不考进士,说不定,明年年初爹爹就进京了。”
明年三月,是大周朝三年一度会试、亦称春闱的日子,为天下读书人瞩目,上一科曹延轩守母丧,错过去了。
王丽蓉露出自嘲的神色,看看自己骨瘦如柴的手腕:“不会的,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明年你爹爹哪里也不会去的。”
见女儿沉默,她耐着性子,指一指东府方向:“若你爹爹日后出仕,去了京城,或者天南地北什么别的地方,就像你姑姑似的,一时不在金陵,你也别慌,找你三伯五伯便是。”
做了官可能去天南地北,可能十余年、几十年回不了家,可落叶归根,人这一辈子总得回祖籍,曹家的根就在金陵,两个府里不可能没有主事的人,这也是曹延轩王丽蓉把珍姐儿嫁在本地的原因。
珍姐儿点点头。
王丽蓉继续说,“你三伯五伯不会不管你的事,否则,岂不是丢了家里的脸?若你三伯五伯管不了,你就去京城,找你伯祖父。”
“伯祖父”便是东府老爷,三爷五爷的父亲,曹延轩嫡亲伯父,曹家族长,如今在京城任工部侍郎。
珍姐儿嗯一声,心里不由自主地希望,自己和花锦明过得好好的,不要落到这般田地,不要用上娘亲说的手段。
王丽蓉又想起来,“还有你姑姑,你姑父精明能干,你两个表哥亦是会读书的。以后逢年过节,你给你姑姑送上厚厚的礼物,等你有了孩子,再远也带给你姑姑看看,务必和你姑姑相处好了。你放心,你姑姑是个重情义的,就算,就算日后,也不会不管你和你弟弟的。”
说着,她的目光落到托盘里的金玉珠翠上面,皱一皱眉:“怎么就拿了这些?”
东西是珍姐儿挑的,嘟囔道:“这些还不够?您不是已经送了姑姑不少礼物?前两日,爹爹还请姑姑、表哥去了一趟翠羽堂呢!”
王丽蓉恨铁不成钢地戳戳她脑门:“我少给了你嫁妆不成?”又对程妈妈说:“去,把我那根没戴过的百合嵌宝石蝴蝶赤金簪拿来,还有那对镶红、蓝宝石的祥云纹赤金掩鬓。俊哥儿定亲了,正好给俊哥儿未来的媳妇。”
程妈妈答应着去了,王丽蓉谆谆教导“学着点,以后用得着你姑姑姑父的地方还多着。”
“娘。”珍姐儿盯着托盘里一根垂着珍珠流苏的莲花簪,冷不丁说“娘,我还是不喜欢纪姨娘。”
王丽蓉被这句话逗笑了,说起绕口令:“娘没让你喜欢纪姨娘,娘也不喜欢纪姨娘。等过几年,会有人收拾纪姨娘。你只要记着,别给锦明弄个纪姨娘,就行了。”珍姐儿瞪着眼睛,一下子不高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