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握在手心,腾哥儿拍手哈哈大笑--俊哥儿未婚妻属兔。
曹延华知道大儿子脸嫩,白小儿子一眼,笑道“别说,这套玉牌像是专门给我们家留的,既不多,也不少,省得打架。”
曹延轩也觉得甚巧,看看匣子里只剩一块玉牌,叫掌柜的“一起拿了”。
之后各挑各的,珍姐儿拿了那柄赤金镶百宝梳篦和点翠菊花,又挑了一对赤金红宝石灯笼耳坠。
曹延华见识广,眼孔高,拿了一串珊瑚十八子手串也就罢了,端着茶盅和弟弟闲聊,一扫眼间,见桌角有个没打开过得匣子,“那里面是什么?”
伙计忙捧来打开,里面是一朵珍珠、贝壳镶成的海棠花,掌心大,含苞待放的,粉粉嫩嫩惹人喜爱。
曹延华“咦”一声,拿起细瞧,粉白珍珠像春光,陡然流淌她满手--原来那贝壳花周围缀着长长的珍珠流苏。
曹延华感叹:“果然是翠羽楼。我年轻那会,可没这样新鲜的东西。”她正想,要不要给未来的大儿媳妇带回去,曹延轩看了两眼,问“你可看中了?”
她便以为,曹延轩想给珍姐儿,放回匣子推到他面前:“我不缺这些,让给你好了。”曹延轩便对伙计点点手指,“单独包起来,待会儿给我。”
伙计连连答应。珍姐儿听见了,要过去瞧了半天,撅着嘴巴扔回给伙计,留下一句“爹爹真是的”就走了。
现在想起来,弟弟买了那朵贝壳花,总不会是给王丽蓉的。
马车里的曹延华睁开眼睛,忽然问“纪氏属什么,你可知道?”
秦妈妈是曹家家生子,从扫地小丫头一直做到嫡小姐身边的陪嫁丫鬟,再到管事妈妈,靠的不光是忠心勤快,很多事情主子没吩咐,她也要想到头里。
这次回金陵,秦妈妈白日服侍曹延华,私下没少和府里的旧识联系,包括七爷身边的紫娟、外院诸位管事。
对于七爷专宠、昱哥儿的生母,秦妈妈自然不会遗漏。
“奴婢打听过。”她恭恭敬敬地,“七爷身边的紫娟姑娘说,纪氏去年进府,她记得清楚,纪氏二十岁。”
也就是说,纪氏今年二十一岁,刚好比自己小一轮,和自己一样属猪。曹延华记得,自己在翠羽楼拿起亥猪玉牌,弟弟特意看来一眼。
再想起那朵贝壳花曹延华皱着眉,按住自己太阳穴,嘟囔“没一个让人省心。”
秦妈妈猜测着,小心翼翼地问“您是说,纪姨娘?”见曹延华点点头,她说话越发小心:“依奴婢看,纪氏还算老实,您到家里两个月,赏了十五少爷三回,纪姨娘也没上赶着给您请个安什么的。”
说到这里,秦妈妈有些埋怨:“小家子出来的,就是不知礼数,按理说,该给您道个谢的。”
曹延华气不打一处来,“道什么谢?她凭什么给我道谢?就凭她生了昱哥儿?我是谁?她是谁?我认识她是谁?”
秦妈妈忙低下头,“是奴婢说错了话。”曹延华兀自生气,“换成老七和王丽蓉到我家来,宋氏唐氏不告诉我一声,就去给王丽蓉请安,我能不能忍?若是宋氏唐氏来告诉我“想给七太太请个安”,我能不能答应?”
宋氏唐氏是徐奎的侍妾,对曹延华恭恭敬敬,恨不得当菩萨供起来,平日曹延华咳嗽一声都胆寒。
秦妈妈瑟缩一下,盯着鞋面不敢吭声。
过了片刻,曹延华叹口气,挥挥手“我不是冲着你。”秦妈妈犹豫一下,笑着道“是奴婢想岔了,太太提点是应该的。倒是还有些事,奴婢不知道当不当讲给太太了。”
曹延华戳她脑门一下,恨到“什么时候了,你这蹄子还要气我!”秦妈妈便把紫娟讲的“去年四月纪姨娘进门,一手一脚是太太安排的,老爷一步也没往双翠阁去。待到了五月,老爷就搬进了双翠阁,就连纪姨娘怀着身子,老爷一天也没去过于姨娘夏姨娘的院子”细细说了。
曹延华默不作声听了,半晌才说“我怕的就是这个。”
秦妈妈与曹延华相处二十多年,能跟上她的思路,“您是说,这个纪姨娘有能耐,明明是太太的人,却能把七老爷留住?”
曹延华慢慢点头,“有些事,你不知道,要不是看着珍姐儿宝哥儿,老七和王丽蓉一天也过不下去。”
“这几年老七忍着,不外是看着夫妻一场,看在珍姐儿宝哥儿面上,等等过几年,娶了新太太,从头过日子。”曹延华沉声说,“王丽蓉也明白,变着花样给老七找麻烦,给新太太添堵。”
还有什么比一个旧太太提拔的、生了儿子的得宠姨娘,更令新太太心里扎一根刺?
秦妈妈跟着叹气,“怎么偏偏就让王丽蓉找到个纪氏!”
“要不说呢,日后家里非出乱子不可。”曹延华忿忿不平,“不知王丽蓉走了什么狗屎运,从犄角旮旯挖出个纪氏,不知纪氏走了什么狗屎运,进门就生了昱哥儿,更不知纪氏弟弟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考上了秀才,不光考上了秀才,偏偏还考上了个禀生!”
这串绕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