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把六小姐压得抬不起头,如今时过境迁,六小姐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攀上纪氏,老爷时常问起,于姨娘也抖起来了!
秋葵好心劝:“如今她们两个是一根绳子,您一个,您又何必得罪于姨娘?”
夏姨娘越想越生气,冷不丁站起身,“我怕她不成?等,哼哼,有本事,让老爷别娶新夫人!”
纪慕云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进腊月,双翠阁就发生一件好事:
“姨娘姨娘~”绿芳欢天喜地地奔到纪慕云面前,把手里的东西捧到后者眼前,“找到了,找到了!”
是什么啊?纪慕云迷惑,细一瞧,是两颗金光闪闪的花生,一下子想起来,“是不是上回,不见了的?”
绿芳激动得脸都红了,把臂弯里夹着的一件杏红色绣折枝花对襟褙子抖开来,给她看里面的暗袋:“这件衣裳您只穿过两回,第二回 就是~就是那天。如今年底了,奴婢整理箱笼里的衣裳,该晒的晒,该拆洗的拆洗。到了这一件,奴婢一摸,哎,就在衣袋里了!”
纪慕云认真回忆:当时自己拿着金花生逗儿子,又怕他吞下肚,牢牢攥在手里。后来丫鬟来说,针线房的人来了,自己迎了出去好像是把金花生随手塞进衣袋。
后来几个人把屋里找了一遍,唯独没找她身上。
“看,我说什么来着?”解决了一件事,当时屋子里的人也没嫌疑了,纪慕云高兴起来,“丢不了吧?”
绿芳欢欢喜喜地,整个人如释重负,搂着她手臂连连摇晃,“还是您沉得住气!当时可把我吓坏了。”
丢了东西之后,绿芳紧张的不行,偷偷和紫娟说了,赔不赔钱是小,丢了主子心爱的东西就会丢了差事,以后在府里也不好当差了。当时紫娟听了,劝她听纪姨娘的,缓一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找出来了。”
果然,这可不是找出来了?
自从做了母亲,纪慕云有点把院子里的丫鬟们看成小姑娘(其实相差不了几岁),大方地挥一挥手:“告诉厨房,晚上做煎茄盒和虾皮鱼丸汤,素油的。”
平日菜肴送来,纪慕云吃不太多,没动过的分给丫鬟,丫鬟们的饭菜可以给家里人。这两道菜,都是紫娟爱吃的。
“什么好吃的?”帘子忽然掀起,一个靛蓝衣裳的男子缓步进来,面上带着笑容,“说的爷都饿了。”
是曹延轩。
纪慕云迎上去,替他解开披风带子,“说今天吃煎茄盒和虾皮鱼丸汤,您就到了。”又看他身后“宝少爷呢?”
宝哥儿的声音已经混合着昱哥儿的“啊啊啊”,顺着敞开的门帘传进来了。
曹延轩笑着说“昨日去东府,禧哥儿给了宝哥儿一个淘换来的笔筒,宝哥儿提起昱哥儿,禧哥儿就又给了昱哥儿一个庙里的沙包。”
话里颇为欣慰。
纪慕云也欢喜起来,“一会儿妾身替昱哥儿谢谢宝少爷。”曹延轩却不以为意,“自家兄弟,谢来谢去生分了。刚才你说,什么东西找到了?”
绿芳沿着墙边出去,轻轻掩上门帘。
这个人,好长的耳朵!纪慕云便把“两颗金花生失而复得”的事情讲了,托在手心,“过年您给我的。”
曹延轩自然是记得的,心里满意她把事情处理的妥当,笑道“今年呢,今年想要什么?”
她歪着头,眼中满是欢喜,“您送给妾身什么,妾身都喜欢。”
又过几日,纪慕云盼得脖子都长了,终于盼来了阔别已久的亲人。
和记忆中相比,纪长林鬓角发白,容颜憔悴,整个人削瘦不少,冬天衣服厚,靛蓝色素面长袍裹在身上还有些“飘”,精神看着尚好。
“父亲老了”这个念头,突如其来地涌进纪慕云脑海,令她感到陌生--父亲已经四十余岁了。
上次弟弟来了,她怕弟弟难受,现在见到父亲,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抱住父亲一只胳膊呜呜咽咽哭起来,像极了受了委屈的昱哥儿。
纪长林眼眶也红了,念叨着“都当娘了”的话。满院子丫鬟仆妇忙劝,把两人和吕妈妈、史太太迎进屋子。
今日程妈妈没露面,接两人进来的是谢宝生家的,见到纪慕云亲热得很,可不敢托大:“掌柜和妈妈来的路上顺得很,今日也不冷。姨娘看什么时候方便,叫菊香几个叫奴婢一声,奴婢就过来。”
也就是说,什么时候出府,交给纪慕云安排了。
纪慕云谢过,吩咐绿芳送送谢家的,忙忙带三人进了西次间。
“昱哥儿,这是娘亲的爹爹。”她满心激动地抱起大胖儿子,“你要叫外祖父,外~祖~父。”
因在王丽蓉热孝,昱哥儿穿件月白色的棉兜衣,雪白的棉围嘴,戴着上回纪慕岚带进来的银锁片银手镯。他能听懂“娘亲”和“爹爹”,也能偶尔叫出来了,祖父什么的还是第一次。小家伙儿歪着头,用小眼睛盯着面前的陌生人,像是好奇“你是谁啊?”
纪长林怕自己手凉,一时不敢抱,老泪纵横地望着手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