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帽子,前途大大打个折扣,能保住性命就是万幸。
曹延轩微微点头。
“元月十六日,邸报过来,新皇登基,三王爷,已经没了。”花锦明艰难地说,数年前,他随母亲去过江西,见过三王爷一面,好好一位天潢贵胄,就这么没了。“那边,立刻闹了起来,互相辱骂的,互相揭发的,有人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翻了出来,还有人大义灭亲,闹得不成样子。”
“父亲便让我,不要留在江西,说,留下也没什么用,回家照看母亲和珍姐儿。我走的那天,朝廷派了钦差到南昌。”
新帝登基之后,给旧太子一系定下“谋逆”罪名,对于与自己同时围城的三王爷,不知是不是碍于先帝灵前发的誓言,仅仅免去三王爷世子的头衔,招三王爷全家入京,其余的人,并未提及。
话虽如此,明眼人一看便知,三王爷经营江西十余年,官员都是三王爷的心腹,新帝自然不会容忍,早晚会通盘换成自己的人。
喏,刚出元月,新帝便对江西下手了。
曹延轩直截了当地说:“你父亲,可有参与?”
花锦明心脏一跳:往日岳父提起父亲,总是说“亲家。”
“哪里的事?”他急急说,“您是知道的,父亲年纪大了,万事谨慎小心,从不得罪人,为官二十余年并无差错,另外,家中做着生意,年年给父亲送钱过去,父亲在当地没有买卖,除了三节两寿,从未收过下属的礼物,更别说索贿了。母亲日日在父亲身边,从未有女色上的事情”
曹延轩当日把女儿嫁给花家,是查过花锦明父亲花希圣的,对这一点还算放心。
他点点头,又问“胡大人那边,可有消息?”
提到姐姐的公公,花锦明身体僵硬,肩膀不由自主垮了,不敢看岳父的脸“胡,胡大人,胡大人有个女儿,被三王爷心腹江林看中,娶了做续弦。”
也就是说,胡家实打实和三王爷有瓜葛。
曹延轩半晌没吭声,在女婿殷切的目光中站起身,踱到书架前,抽出一本陈旧《庄子》,拿回桌案上打开,原来是个书本样子的匣子。
他从中取出一叠银票,有两千两的有五千两的,也不数,塞在女婿手里:“拿着,该走动走动,该保全保全,不要舍不得花钱。”
说起来,花锦明今日就是来求援的:花家不如曹家豪富,每年进项是有数的,不少送到花锦明父亲任上--大穆朝官员俸禄之薄,堪称历代之最,一个六品通判每年俸禄才几十两(米换成银子),如果家中不做生意,如何住大宅,人情走动,呼奴使婢?
事情一出,花锦明带着家中现钱去了江西,已经花出不少。虽不至于就此伤筋动骨,非常时期,手里还是多些现银好。
花锦明感动得眼眶发红,哽咽道“岳父!”
曹延轩拍拍他肩膀,起身出了书房,叫远处的小厮“把二管家叫过来。”
片刻之后,曹世雄细细听着曹延轩的叮嘱,自去召集人手。曹延轩回到书房,对女婿说:“二管家是经过事的,这一阵,跟着你吧。我今晚便给京城、珍姐儿姑父写信,其余的,一时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这个时候,曹家明哲保身,才是正理:曹家好端端的,花家还有一些指望,若是曹家也落马,花家再无翻身之日。
花锦明深深一揖,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岳父大恩,没齿难忘。’曹延轩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你我之间,不说生分的话”,又说了些“你还年轻,遇到的事情多着”,见花锦明情绪平复一些,才问起女儿。
花锦明看看自己沾满泥水的鞋子,赧然道:“还没赶回去,怕吓到她。”
实际上,他有些怕,不知怎么对珍姐儿说:刚刚成亲,自己家就出了事,珍姐儿定会失望。
曹延轩关切地问:“亲家母如今在府里,还是?”花锦明答道:“母亲不放心父亲,跟在小婿后面去了江西,一路车马劳顿,发了热,徐徐而返,还没到家。”
珍姐儿如今怀满三个月了,又是第一回 怀孕,身边没个长辈照料。
曹延轩怎么想,怎么不放心,便说“左右你在外面,不如,让珍姐儿回家住一阵,陪一陪我,陪一陪她弟弟,也免得她担忧。”
这正是花锦明期待的,当下松了口气,“如此最好,小婿实是怕惊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