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岳父说~”
珍姐儿有点奇怪,“你什么时候去见我爹爹了?”他敷衍“回来的时候,顺路去了一趟。岳父说,这一阵我到处走,隔两日又得出门,伯母和大堂嫂要照顾侄女侄子,怕照顾不了你,让你回家住一阵。”
可以回娘家?还可以住一阵?从天而降的惊喜把珍姐儿笼罩了,情不自禁地绽开笑脸,“真的?爹爹让我回去?明天吗?”问一句“你又要出门啊”,就琢磨着“正好,我就多住几日好了,舅母和三伯母五伯母定会来家里看我。”
花锦明看着,目光流露出如释重负;珍姐儿肚里是个男孩子就好了,他前所未有地期盼。
这个时候,西府里的纪慕云也知道了“珍姐儿回家”的消息,笑道:“六小姐和宝少爷定会高兴,昱哥儿也会乐坏的。”
倚在临床大炕的曹延轩伸个懒腰,“那小子懂什么。”
“多个人陪他玩,他怎么会不懂。”纪慕云嗔怪,又说“妾身明日就告诉厨房,准备四小姐爱吃的菜,多炖些补品。”
如今曹延轩和宝哥儿住在双翠阁,媛姐儿也时时过来,厨房管事娘子日日一早就派人进来,请纪慕云拟菜单子。
曹延轩满意地嗯一声,“你看着办吧。”听纪慕云又问“您看,要不要把范大夫请进来?”他想了想,花家给女儿也是请了大夫的,便说“你们把脉的时候,请大夫看一看吧。”
歇过片刻,他站起身,打算去东厢房写信,“你也来吧,帮我磨墨。”
前路坎坷,朝廷风起云涌,光恩科一事,便令他左右为难,看不到尽头,有个人在身边陪着,冬夜似乎没那么漫长了。
刚好纪慕云今晚也有事情,“好啊,您忙您的,我在边上干活。”
曹延轩奇道:“你在做什么?”纪慕云便从柜子取出两本硬皮账册,往他面前一放。
打开一瞧,原来是小厨房的账本,从设立当日起,柴火、大米白面、红枣桂圆等等,日日记得清楚,有发货人、收货人的画押,月底盘点,剩了多少,能推算双翠阁一个月的用度。
这种账本亦称流水账,容易记得潦草,曹延轩手里这本字迹清晰,数字整洁,纸面干干净净,每月月底用朱砂勾出来,令人一目了然,一看就是理过家、算过账的人做出来的。
曹延轩翻了翻,“在家里做过。”纪慕云理所当然地,“我爹爹是管过账的,家里我管钱。”
说到这里,她想起一件事,“七爷,按说妾身不该多嘴,不过,日日见到六小姐,有时候便想,六小姐也到了学算数的时候。”
算账、掌事、打理家务,要和事情、人对应起来才行,可不像画画,纪慕云在屋里就能教媛姐儿了。
曹延轩是知道的:“她母亲(王丽蓉)活着的时候,是带着她和珍姐儿的,后来她母亲身子不好,就顾不上她了。左右她年纪还小。”
毕竟是女儿,不能像儿子一样日日带在身边,纪慕云是明白曹延轩的。至于东府,三太太五太太连自家庶女都懒得教,哪里顾得上媛姐儿?
“您给四小姐挑了个好人家,六小姐那边,可有了想法没有?”她关切。
曹延轩摇摇头,“先前她年纪还小,赶上她母亲病着,如今,又遇到孝期。”
王丽蓉去世之前,媛姐儿才十二、三岁,刚刚到了相看的时候。
“再说,她不比珍姐儿。”曹延轩嘟囔,“有人找我透话,我看不上;有好的人家,也没看上我们家。高不成低不就的。”
庶女多半嫁给门当户对人家的庶子,媛姐儿是婢生女,选择余地又小一些。还有不少人,看中曹府嫁妆来求亲,更不能答应了。
纪慕云安慰,“六小姐还小,您慢慢看着便是。”又笑道“您若把六小姐早早嫁出去了,妾身和昱哥儿还舍不得呢。”
曹延轩敲敲账本封面:“正好你记账,带一带她。也不用隔一日隔两日,让媛姐儿日日过来,勤快一点。”
纪慕云愣了愣,“妾身这个账本,只有数目,没有银钱的。再说,妾身是为了和厨房对账,又不是~”
小厨房有进项,有消耗,就有油水可捞,纪慕云指了专人管着,还不放心,日日记账,月底算出数字,和存的东西盘一盘
“一法通,百法通。”曹延轩少有的坚持,直接做了决定。“让她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以后遇到,心里就不慌了。”
作者有话说:
?
“有件事情老爷吩咐了, 不过,我想先请六小姐答应,不要向别人说出去。”第二日,东次间里的纪慕云像平时一样打发了人, 告诉媛姐儿, “要不然, 我可不敢去办。”
媛姐儿满口答应,好奇道:“爹爹什么事呀?”
纪慕云把小厨房的账本搬到桌案上, 把昨日的事说了:“老爷说, 六小姐可以看一看,以后遇到了, 心里便有谱了。”
媛姐儿睁大眼睛, 看看她又看看账本, 略带紧张地追问,“爹爹说的吗?”
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