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姐姐。”
目送媛姐儿一行进了对面的屋子,纪慕云收回目光。目前为止,曹家曹延轩一辈七位兄弟,她见过四位,性格有不同,都是热情、面善之人。
一顿午饭吃到酉时,京城曹府的马车到了驿站,曹延轩兄弟才从屋里出来,也不多说,招呼“收拾东西,动身吧。”
归途曹延轩兄弟骑马,博哥儿带着宝哥儿媛姐儿一辆马车,纪慕云带着昱哥儿一辆马车。官道平坦宽阔,两侧栽着树木,行人络绎不绝,给人一种“天子脚下”的感觉。
沿途看见两批官眷,伏在窗边的纪慕云再一瞧,远处曹延轩骑着一匹黑马,和堂兄并肩而行。
她第一次见他骑马,腰背挺直手握缰绳,不像个读书人,倒像个常在外面行走的游商了。对了,记得他说过,母亲去世之前,外出游历过两回。
落日时分,一行人到达位于京城阜成门的一所府邸。
前朝年间,曹家在京城另有住宅,今朝改朝换代的时候,□□登基,不少官员坏事,罢免的罢免抄家的抄家被贬的被贬,不得不把宅子卖掉。
阜成门芝麻胡同的府邸是原来一位御史的祖宅,占地二十余亩,有花园有亭子,曹家家主只花了八千两便买了下来,不可谓不值。说来幸运,过了十余年,隔壁官员告老还乡,消息还没放出去,曹家就近水楼台,从邻居手里把房子买了过来。
之后家主把两个宅院中间的墙壁打掉,请人画了图把宅子重新修缮一番,正院之外,单独砌了若干小院子,种树修园,挖了个小小的湖泊。这么一来,曹府颇为美丽,不少比曹家显赫的官员,在京城的宅子比曹府差得远了。
也是因为这个,数十年前东府西府分家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想要京城曹宅。说来说去,两边都不让步,又不愿伤了和气,只好商定,金陵宅子隔着一道墙,各住各的;京城府邸为东府西府共有,谁在京城做官、备考,便住进去,一应开销有两个府邸均摊。
如今京城曹府辈分最大的是曹延轩嫡亲伯父,东府大老爷曹慷,在京任工部侍郎。
此刻曹府开了侧门,曹延轩一行由曹延吉带着,一路行到内院一个挂着“竹苑”的院子前。
“七弟,老地方。”曹延吉兴致勃勃地,“你洗个澡,换身衣裳,到外面来,爹等着给你接风呢!”
又把自己的小厮留下:“你,在这等着七老爷。”
曹延轩爽快地答应,“那好,一会见”。
竹苑是一处坐北朝南的三进小院,绕过刻着五福临门的影壁墙,迎面便是五间带耳房的正房,东西三间带耳房的厢房,再过去是后罩房。院中种着一棵香樟树,树下有石桌,花圃种着茉莉和月季,角落生着两棵翠竹,取“竹苑”之意。
昔日曹延轩在京城住过,便是住在这里,看一看便说:“宝哥儿跟我,媛姐儿在东,昱哥儿在西,身边的留下,其余的,住到外面群房去吧。”
众人齐声答应,搬箱笼的搬箱笼,点数的点数,分屋子的分屋子,乱哄哄一片。
进了西厢房,纪慕云游目四顾:堂屋挂着一幅山水画,一水黑漆桌椅;南屋卧房有一张小小的填漆床,官绿幔帐,新糊的雪白窗纸;北屋临窗摆一张书案,书柜里有几本常见的书,另一边是一张罗汉床,两侧耳房略小些。
“把咱们的东西摆上吧。”她吩咐,抱起儿子,“晚上要见人啦,娘给你打扮的漂漂亮亮。”
话是这么说,毕竟在嫡母孝里,纪慕云把昱哥儿洗得干干净净,重新梳了头,挑一件湖蓝色兜衣穿上,搭配宝蓝色素面比甲和新做的鞋子。
昱哥儿得的东西里面,曹延轩带回来的羊脂玉生肖玉佩是最好的,不过,太招摇了些,她挑了曹延华洗三宴给的雕猴子捧桃银锁片,给昱哥儿戴在脖颈。
她想了想,对石妈妈说:“晚上妈妈跟着孙氏去吧。我们是新来的,昱哥儿又小,若有什么事情,让一让便是,不必斤斤计较。”
石妈妈满口答应,“姨娘放心。”到一旁吃带来的点心,茶却不敢多喝: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吃晚饭。
待曹延轩梳洗一番,到屋里来接儿子,纪慕云一瞧,便高兴起来:他穿着生辰时自己做的宝蓝色镶翠竹襕边长袍。
“这身衣裳真鲜亮。”左右无人,她狡黠地眨眨眼,低声问“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把七老爷衬得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曹延轩和她耍花枪,学着戏文里的口吻,“啊,小姐莫要声张,那绣娘乃我心爱之人,若人人来讨,我可如何是好?”纪慕云抿嘴笑,替他整理领口衣襟。
玩笑几句,曹延轩说“八成回来的很晚,你自己吃吧”,带着昱哥儿,汇合了宝哥儿媛姐儿走了。
一时间,院里清静下来,令纪慕云有点不习惯。
西厢房只有三间,比双翠阁少了宴客和针线的地方,还得留一间给昱哥儿,要不然,让昱哥儿和孙氏住在卧房边的耳房?可那样一来,净房就没有了。
纪慕云迟疑着,把堂屋里的四把高脚椅摆在一张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