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曹延吉又是当哥哥的,再推辞就伤了哥哥的心。
曹延轩无可奈何,扎着手,在屋里长吁短叹,听曹延吉追问“哎,到底叫什么啊?”只好敷衍:“我怎么知道?上回我请教过,高僧笑而不答。”
曹延吉恍然大悟:当时堂弟不知自己能考中,并没往心里去,到了京城考中二甲
“要去雍和宫吗?”,讲的是一心向善的女鬼,不忍心害书生,侠客燕赤霞给了两人个葫芦,葫芦冒出飞剑,斩了千年树妖。
她告诉下面的人“谁也不许碰”,别人还好,昱哥儿向来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见了那柄用红丝线缠住剑柄的桃木剑,伸着手“给我”。
纪慕云蹲在儿子面前,好言好语地“是爹爹带回来的,有用处的,不是日常玩的。”昱哥儿才不管,爬到父亲床上掂起脚尖去够,好在纪慕云猜到儿子会折腾,把小剑挂的很高,他怎么都够不到。
这一下,昱哥儿不高兴了,跑去给宝哥儿告状。宝哥儿过来一看,又听纪慕云说了,便把昱哥儿哄回自己的屋子,拿了一个琉璃厂掏来的“水晶”狮子镇纸出来。
那镇纸是淡蓝色的,好看是好看,不值钱,昱哥儿抱在怀里,就把桃木剑忘了。
再过一日,曹延轩去了西山潭柘寺和戒台寺。
潭柘寺号称一千七百年的历史,素有“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之说,据说“求仕途”十分灵验。
戒台寺就在潭柘寺旁边,大多数人去了一处,稍带着把第二处也去了。戒台寺中有一棵千年古杏“帝王树”,又有两颗前朝中的紫玉兰,称为“二乔”,每年花开时节,寺里会举办“玉兰会”,颇有名气。
当天傍晚,曹延轩带回一个绣着金色银杏叶的封口香囊,一个黄纸叠的符咒,一串雕着玉兰花的旧佛珠,看着有年头了。
“切记不能碰水,放在我的枕头下面。”曹延轩叮嘱,把符咒单独拎出来,看了看,抛到案桌上,“这个放在门框上面吧。”
难道出了什么事?纪慕云悚然心惊,“七爷?”
曹延轩揉着太阳穴,满脸疲惫地敷衍:“不碍事,保平安的。”
保平安?纪慕云看看那个符咒,层层叠叠的,叠法很复杂,她是不会叠。“七爷,您可别吓唬我。”
曹延轩拍拍她手背,干咳一声转开话题:“六哥八月十六日回金陵,你看看,可以给你家里带些东西。”
说起来,京城和金陵是定期通信的,曹延轩到达京城之后,每月给金陵东府、珍姐儿写信,交给京城曹府的信使带回去。纪慕云的信也夹在里面,西府大管家自会送到纪长林铺子。
六爷是正经八百的爷们,回金陵不会像信使一样单人匹马的,必定要带着箱笼和随身物品,不用问,就得乘车、船了。
这么一来,纪慕云可以包个小小的包袱捎给家里。
她欢喜起来,给父亲弟弟写了信,写道“姨母有没有来信,如果有,连回信带回来”,又告诉吕妈妈。
吕妈妈和蓉妞儿给强哥儿把做的袜子腰带和香囊寄回去。纪慕云这边,也给父亲弟弟捎了针线,琉璃厂淘的核雕,因天气渐渐寒了,带了些不爱坏的酥糖蜜饯和六必居酱菜。
傍晚媛姐儿知道了,回去便忙碌起来:到达京城之后,她和纪慕云一样,每月写信给于姨娘,这回就可以托六伯带些物事回去。
琳姐儿如今和她共住五间正屋,互相有些什么事,一下子便知道了,过去一瞧,媛姐儿面前摆个敞开的黑漆匣子,里面有一串前几日七叔送来的雍和宫琉璃手串,一根景泰蓝掐丝珐琅簪子,正兴冲冲地和夏竹几个商量“再带些什么好。”
琳姐儿便指着自己鼻子:“六姐姐也不来问我。”媛姐儿拉着她的手,“好妹妹,快告诉我吧,我眼睛都花了。”
琳姐儿抿嘴笑道:“姨娘没来过京城,六姐姐便带些京城这边的东西好了。我屋里有两方瑞福祥的帕子,金陵怕是没有,一会儿给六姐姐送来。去年母亲赏了我两朵宫花,也给姨娘带一朵回去。”
那宫花是贵人赏下来,辗转流传出来的,不是有钱能买到的,今年曹府便没得到。
媛姐儿在琳姐儿首饰盒子里见过,忙推辞:“那是你心爱之物,我如何能夺人所好?再说,我姨娘年纪也大了,戴不了花儿粉儿的。”
琳姐儿指着自己手腕上的景泰蓝掐丝珐琅镯子,嗔道“六姐姐跟着七叔出门,不是也给我带了东西回来?再说,那宫花六姐姐是见了的,好是好,颜色却深了些,又是一长串,偏偏我是圆脸。统共只戴了一回,白搁着落灰。六姐姐如今在京城,姨娘离得远,不定多惦记呢,必得带些好东西,宽宽姨娘的心。”又说“下一回,不定什么时候呢。”
话说到这里,媛姐儿就没法推辞了,又羡慕琳姐儿日日能见到吴姨娘,握着琳姐儿双手泪如雨下,哽咽道:“好妹妹”
到了男孩子这里,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我去!”博哥儿跳的老高,激动得脸都红了,“爹爹,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