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不甘示弱地也指指他,再指指自己鼻子:“老七,我这回可是为了你回来的,是件大大的好事--你说,怎么谢我?”
一听这话,曹延轩收敛笑容,朝她使了个眼色,嘴里道:“这还不好办?来来,先用些点心。”
曹延华便知有事,不再说“好事”,拈起一块稻香村的乌梅饼,笑道:“这可是京城的味道,我得带些回去,还有富华斋饽饽,桂香春。老七,这几日,你陪我在京城走一走,有年头没过来了。”
“这是自然。”延轩亲手给姐姐续了茶,“总不能让你白来一趟。”
很快,六太太安排了饭食,带着孩子们过来,宝哥儿一见姑姑就奔过来,亲热地拉着不放,媛姐儿端端正正行个福礼,昱哥儿歪着头,打量面前的陌生人。
曹延华拉着宝哥儿,“个子高了,也大了”,又夸奖媛姐儿:“大姑娘了”,最后笑眯眯握住昱哥儿的小手:“我是谁啊?”
来之前,纪慕云是叮嘱过的,还给他挂了曹延华送的锁片,昱哥儿想了想,大声道:“姑姑好!”
曹延华惊喜地哎一声,把昱哥儿抱到自己膝盖上,对曹慷说:“上回见小十五,才三天大,就知道睡。来的路上我还想,不知多高了,想不到,这么大个子了。”
孩子结实,就不容易夭折。
曹慷也高兴,“人丁兴旺,方长盛不衰。”
吃饭的时候,曹延华是回娘家的姑奶奶,夫婿争气,便没什么避讳,和曹慷、曹延轩、涟哥儿一桌,六太太带着大太太、涟哥儿媳妇和媛姐儿琳姐儿另开一桌。
见昱哥儿端坐椅中大口大口吃饭,一点不闹腾,曹延华更加欢喜,告诉曹延轩:“这几日,叫小十五跟着我吧。”
曹延轩笑道,“只要你不嫌吵。”曹延华摸摸昱哥儿扎着小辫子的头绳,“我们乖得很,是不是?”
昱哥儿咧着嘴笑,含着的米漏出来,桌上的人都笑。
宝哥儿眼馋,“姑姑,我也想去。”
他原本住在博哥儿的院子,博哥儿齐哥儿跟着曹延吉走了,便想搬回竹苑。因宝哥儿身边的人太多,又想着曹延吉父子很快就回来了,涟哥儿便自告奋勇搬到博哥儿的院子,陪着宝哥儿住。
曹延华笑道:“好啊,也放你大哥哥回去和大嫂嫂团聚几日。”众人哈哈大笑。
吃过饭,曹慷自去歇了,六太太去忙碌,孩子们帮着曹延华搬家:距离竹苑最近的梅苑,分给曹延华住了。
因来的匆忙,路途遥远,曹延华一行只三辆马车,两个丫鬟四个粗使婆子,十余名护卫,箱笼只带了四只。
丫鬟把曹延华日常用的东西摆出来,按照她的习惯布置起屋子,一时间,梅苑乱糟糟的,曹延华便带姐姐回自己的院子小歇。
一行人进了竹苑,纪慕云隔窗见一位华服中年女子牵着昱哥儿,和曹延轩并肩上了台阶,不用问,便是西府大姑奶奶曹延华了,迎到屋檐下福了福:“给大姑奶奶请安。”
曹延华便知,是弟弟的宠妾,昱哥儿的生母,笑着点点头,打量两眼:只见那纪氏二十余岁,鹅蛋脸水杏眼,肤色白腻,高挑窈窕,穿豆绿色衣裳和淡黄色百褶裙,戴一根赤金海棠花簪,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令人眼前一亮。
是个难得的美人,曹延华微微笑,难怪弟弟宠爱。
众人在西次间落座,曹延华说起来时的见闻,“驿站不干净,房梁上跑老鼠,把我吓得在屋里坐了一夜。可惜赶了些,来不及去金陵”,宝哥儿几个听得津津有味,把京城好玩的事情讲出来。
纪慕云带着丫鬟奉上热茶,鲜果盛在水晶盘里,六角攒盒盛着各式蜜饯,用红漆海棠花托盘送了甜羹和八宝油炒面。
曹延华出身富贵,什么好吃的都见过,见到油炒面便笑起来:“这个可有年头没见了。”
昱哥儿张着手要,在曹延华怀里吃了两调羹,又侧脸不吃了--小家伙儿已经吃饱了饭。
宝哥儿问起最关心的:“姑姑姑姑,两位表哥怎么不来。”曹延华也没办法,抱怨道“你大表哥要成亲了,二表哥被你姑父盯着功课,我是带不出来的。等明年,你大表哥成亲,叫叫你六伯六婶带着你,到姑姑姑父那里喝喜酒去。”
琳姐儿幼年见过这位姑奶奶一面,多年未见,不知性情如何,便没怎么说话,娴静地坐在媛姐儿身边。媛姐儿陪着说些闲话,告诉姑母“七妹妹待我十分亲近。”
曹延华听了,随手从发髻间拔下两根镶猫眼石赤金掐丝簪子,递给两位甥女,“琳姐儿我还是多年之前见过一回,如今认不出了。”
那猫眼石绿莹莹的,在光线下闪动幽幽光芒,颇为贵重。琳姐儿不敢收,媛姐儿去看父亲,见后者点点头,便一起接了过来,拉着琳姐儿道谢。
曹延华笑道:“这才好,我来一会不容易,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意思便是,两人成亲也不一定过得来,两人都是明白的。
又过一时,曹延华连日奔波,脸上难免露出倦色,曹延轩看一眼媛姐儿,媛姐儿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