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他们两人的关系,许殊甚至都有可能不屑于回答这种弱智的问题。
“你…你…你的名字?”许殊脑袋有些发懵。
“对,我的名字。”
裴,星,阑……裴,星,阑………
哥,你说啊,很简单的,你是装的对不对。
纵使万般期许涌上心头,可目光一触及对方水汽充盈的眼,裴星阑便知道有些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回过神后,他慢慢的坐了回去,低声道:“哥,这五年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你必须全部都告诉我,记住了吗?全部,记住,一件事也别漏。”
“五年前…”
作为一个记忆受过重创的患者,无论当初是因为心理还是生理方面的原因,许殊对于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可以说有关先前的记忆,其实是感觉十分模糊的,像是隔了层雾气迷蒙的毛玻璃,有时在梦里,他也会偶尔梦见一两个熟悉的人影。
可每当他想要仔细回忆,这些记忆都会纷乱成沙,让他捉不住一点踪迹。
像是预感到之后会发生什么,许殊本能的排斥裴星阑的试探。
他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下,避开对方朝自己脸颊伸过来的手。
“五年前的事不记得了……但是……一直都是……舟舟陪着我。”
“不是你”
记忆混乱不堪,但许殊却始终记得自己受辱后,醒来,第一次试着睁开眼时看到的那双温暖又明亮的眼睛。话一说出口,他便屏住了呼吸,身体似乎瞬间失去了知觉,许殊只觉得自己手脚发木。
仿佛灵魂在颤栗着。
两人保持着一坐一匍匐的姿势良久。
“我喜欢舟舟……”许殊感觉自己已经彻底自暴自弃了,他现在也说不清自己的感情,只是被本能的被欲望趋势着:“如果没有你的出现……那天…那天我……我会和他接吻…会和他去附近的酒庄公园…他会抚摸我的头……还会掐我的脸。”
闭上眼睛,许殊整个人的气质都变的无比柔和起来:“他的眼球是漂亮的蓝黑色,像是宝石一样,看向我……我的时候会闪烁出很柔和的光泽,他…不爱笑…可一看到我又情不自禁的弯唇笑起来。”
“………”
“徐嫂说…说这…这叫偏爱…因为…因为舟舟面对其他人从来不会这样……”
裴星阑因为许殊的话震惊得,脸上的表情一时变化万千,只是很快,他眼里的慌乱就从许殊对另一个男人不可自拔的回忆中变成浓浓的妒忌与愤恨。
他上前,掀开对方的被子,两手撑在许殊耳侧,把他困于自己结实的两臂之间。
“所以呢?所以你现在有了新欢就抛弃了我?”
“我……”
许殊脸上的神色近乎纯白。
像是张透的不能在透的白纸,他眉眼间的脆弱显而易见,他翕动着唇,朦胧的光晕下,耳廓一圈细小的绒毛像是无数只唯有扎根在寄主身上才能活下去的蜉蝣,被人轻轻一呵就软趴趴的垂着脑袋。
感觉要多温顺就有多温顺。
“不…不是新欢”他道:“他是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人。”
“那我呢?!”此时的裴星阑就像个穷凶极恶的疯子,他癫狂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卑微到尘土的渴求,他咆哮,他怒吼,愤怒的情绪总是来的很激烈,他瞪着自己已经布满血丝的眼:“他是你最重要的人,那我呢?”
“……我……我不知道”
“呵,你一句不知道就抹杀了我们两人之间的所有情感”
一双青筋暴裂的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爬上了身下人纤细敏感的脖子。
裴星阑脑子嗡的一下,陷入了一种极大的轰鸣。
他想劝自己冷静,可事实却是,他在对方承认自己最爱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时就已经彻底疯了。
“说谎”
“什么?”许殊在疯狂推搡男人胸膛的同时,一边止不住的崩溃大哭:“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什么失忆!他妈的肯定都是你骗我的!”笃定了对方骗人,裴星阑双手捏拳,把床面砸的砰砰作响,他拦腰把人抱起,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嘲讽的微笑:“喜欢装失忆是么?记不得我名字是么?”
“啊!”
许殊被扛出卧室,奔往客厅。
他心里渐渐弥漫上一层名叫惶恐的情绪:“不要……你要带我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