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跃愣一下:“为什么?”
“你不是希望我早点来接你吗?”
李云济低头看他的时候,那双黑眸受温暖的阳光影响,其中星点的笑意也像能够融化。
最初的冷漠和不耐似乎已全然消失了。
游跃低下头,小声而谨慎地回答:“是的我希望。”
晚上回到公寓,游跃吃完饭后说自己想回房学习,李云济心想这小孩倒是积极,随他去了。夜里冷风呼啸,李云济洗过澡回房翻一会儿杂志,关灯睡觉。
半夜一点,游跃从台灯前抬起头。
白天时受到大量信息的冲击,导致一直到现在他的大脑皮层都处于兴奋状态,神经元活跃得满脑子乱蹦。他从平板电脑里找出一篇电影片段原文,把电影下载下来翻来覆去重复看那个片段,然后模仿演员的口音和语气背。原文的单词量很大,游跃一边背一边在房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坐在桌前,一会儿爬到床上站着,又回到桌前把整篇默写了一遍。
夜风吹得窗户微微作响,游跃背完原文,感觉还不错,没有忘词,很流畅,口音好像也模仿到了。他觉得自己进步了一点,如果明天再进入一个全英文的交流场合,他或许不会再那么害怕了。
下午在学院精英的环绕下彻底感受了一场深度的学术氛围,当时的游跃一度为自己和精英们天差地别的悬殊中自卑到尘埃里,但从嗡嗡的图书馆议论声中脱离出来后,这种无比的自卑和羡慕又化作一种亢奋,持续刺激着游跃的神经。
“咚咚”,很轻的敲门声。李云济从睡梦中半醒过来,还以为自己做梦幻听。然而门轻轻打开了,一个人影悄悄走进来,那谨慎的样子,李云济差点以为是贼。
“哥哥。”一身睡衣的游跃摸到床边,规矩地爬上来跪坐在床沿的位置,只占很小的地方。
他双手撑在床上,凑近一点压低声音,仍能听出点雀跃:“你睡着了吗?”
李云济吸一口气,开口:“你觉得呢?”
他的嗓音里还有刚被吵醒而带来的低气压与沙哑。游跃却宛如一个学魔怔了的小神经,又靠近一点:“我今晚背下一篇英文原文,我背给你听好不好?”
李云济都快气笑了:“你不会明天早上再背?”
“我怕我明天早上就忘了而且你也不会有空等我复习好再听的。”
如果是平时的游跃,一定不会做这种半夜把人吵醒就为了让人听自己背书的神经事,但今晚的游跃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学习能力,那股骨子里的轴劲在此时此夜展现得淋漓尽致。
李云济头好痛,他本想拉起被子把这直头楞脑的傻子掀走,目光却瞥到他光着的双脚:“怎么鞋也不穿?”
“我怕穿鞋过来吵着你。”
李云济挺有礼貌地:“你不是直接把我叫醒了吗?”
游跃终于意识到自己学习一晚的成果此刻无法有展示的机会了,他默默且郁闷地准备爬下床,李云济却重新闭上眼睛,往旁边挪了一点:“进被子里来。”
游跃怔了怔,乖乖掀开被子窝进去。被子里温暖,李云济躺在他的旁边,昏暗中看不清脸,只听见他低哑的声音:“背。”
游跃就像一个被按下开关的小机器人,马上张口开始背。李云济听了一会儿,咬字的确比之前听起来舒服一点。再听一会儿,听出来是电影《傲慢与偏见》里的台词。
游跃就趴在他的枕边,隔着半臂的距离,声音轻而温和,含有少年人的一点稚气与清澈。
“你必须知道你一定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做的。”
“以前我几乎不敢奢望。请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心情是否还和四月里一样?”
“我的心愿和情感依然如旧。”
“如果你的感觉改变了的话我想告诉你。”
“你把我的躯体和灵魂都占据了,我我”
窗外的风声好像变小了,宁静如田野上的薄雾包裹。枕边传来的诵念带着笨拙的模仿,似含有投注的感情,像雾里一飞而过的蝴蝶,翩翩然晃出一条无规律的行迹,飞进绵长的梦境。
第二天一早李云济醒来,枕边已经空了。他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游跃已经准备好早餐,给他泡好了咖啡。
李云济坐下喝一口咖啡,注意到对面游跃带着期待的目光,不紧不慢道:“口音有进步。”
这是迟来的对游跃半夜背书结果的评价。游跃等了一晚上,此刻终于放下心,“那就好。”
李云济提醒:“但是不可以再半夜爬我床上背英语了。背诗也不行。”
游跃赧道:“昨晚我有点冲动,以后我会控制好自己的。”
“看你这么爱学习,上午再带你去麻省理工逛逛?”
游跃一口气差点堵在心口,嗫嚅:“说说好的带我去看海呢哥哥”
李云济淡然吃早餐:“你不会想去看的。”
要连续两天高强度浸泡纯外语学术环境对游跃来说还是太心累了,游跃鼓起勇气道:“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