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回家。又说回家。
她哪里有家?她只是个孤儿而已,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车厢内极安静,她喘息的声音很大,显得又狼狈又暧昧。金娴伸手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勉强让呼x1声小一些。
不想让他笑话。
余光看到戚梦年沉默开车,她抗拒地侧头,看向窗外,眼不见心不烦。
戚梦年沉默开车。
天黑了,景物变换,华灯流彩纷纷后退,上头的火热怒意渐渐冷却,她后知后觉自己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车内空调是恒温的,礼服太单薄,她手臂变凉。
戚梦年在红灯停下,看了她一眼,扯下身上皱得不成样子的西装,扔在她腿上。
她唇角一抿,膝盖动了动,让那件西装滑落下去。
她脚踩在西装上。
“……”他无话可说。
真是要跟他作对到底,自己身上冷都顾不得了。
金娴确实是破罐子破摔。她有什么办法?没钱没工作没靠山,这么多年像宠物一样被戚梦年养在家里苟且活着。
但今天她出门见人,那么多人,全都知道他要结婚,那么多窃窃私语,那么多眼光,还有洛歆要跟她“谈谈”——态度那么好,让她越发煎熬。
金娴坚持了很久,y撑着想显得像个正常人。
她都想好了,洛歆说什么她都会认下,被打耳光也可以。她理亏,人家才是名正言顺,她该受罚。
但戚梦年突然出现了。看到他过来的时候她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等他笑着反问她“终于知道了”,她瞬间崩溃了,像充气过度的气球,砰一声炸了。
毁灭吧,谁也别想好,就算会被他整si,她也要让他也变成笑话。
“开心吗?”金娴盯着窗外,冷不丁道。
看着两个nv人因为他纠缠。
戚梦年手背上浮现出青筋,停在红灯,冷冷地瞥她:“开心?”
为什么开心?做小伏低地单膝跪在她座位前面,哄她半晌,叫她打了一耳光?
确实像个笑话。
“转回头来,看着我。”他眼底倒映着红灯倒计时的数字,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下轻扣,侧脸冷峻紧绷,“给我理由。”
她扭头看向他:“非要我说明白吗?你自己心里清楚。把我当傻瓜?”
“……”这种套话似的质问,不管是谁说出来都只能让他发笑。但此刻金娴盯着他,他面上不动,心里却沉了一下。
那件事她真的知道了?
看他沉默,金娴更来气了:“理亏了?你怎么不狡辩了?”
狡辩这个词刺痛他的耳朵。他左手压着方向盘,右手稍离想0一下佛珠,但手腕是空的。
他收回手,态度冷y:“有什么问题,你说出来。”
呵,理直气壮。
没什么好跟他说的了,事情已成定局,人定了,八字交换了,婚礼用到的岛也看好了,还准备婚后继续睡她,她都知道,本来就不需要他解释什么。
他开车飞快,很快开到了湖墅金屋外的支路上,这里属于私人区域,路很窄,前后无人,只有大片jg心维护的绿化,在路灯下树影摇曳,枯枝窸窣。
等下她想打车都打不到。
“停车。”她回过神来,敲了敲车门,“我下车。”
戚梦年道:“还没到家。”
“我就在这里下。”她说,“我不去那。”
“金娴。”他沉声叫她全名,腾出手伸向她,再一次重复,“还没到家。”
“什么家!那又不是我的家!”她不耐烦极了,啪一声打掉他的手。
等会车停了她再ch0u他一巴掌。
“吱——”
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声响。
戚梦年踩下刹车,停在路边。他锁住车,面无表情转向金娴:“不是你的家?”
他还是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她眼眶泛红,态度很坚决地与他对视:“我不会再回去了。”
……
车内忽然寂静得异样。
令人窒息的压力沉沉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宛如实质,弥漫着靠近她。金娴本来有一肚子怒气撑着,战斗力超常,还准备ch0u他,此刻却莫名僵了一下。
“——你只有一个家。”戚梦年慢慢道。
“咔哒。”
他解开了安全带,侧身低头看她。
金娴头皮一麻,伸手去拉车门。本能告诉她先跑。
但车门锁了,她慌张地开了几次,根本出不去。
狭小的车厢像个笼子,和她同时被关在里面的戚梦年是这笼子里的猛兽。她像被活着扔进笼子的兔子,只能做他的口粮,逃不出,也……
手腕一痛,她开门的手被攥住了,他将她转过来,让她面对他。
车厢内一片漆黑,她看不清他的脸,车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