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
徐仙努力平稳呼吸,看向天边那一轮耀眼金黄的太阳,时间似乎回到入阵的第一天。
衣服布满各种痕迹的黄泽鑫从林子里钻出来,他累的直接瘫倒在地上,在看见面前的场景时愣了三秒后开始骂娘。
“这t不是我们第一天进来的地方吗?!”
熟悉的场景,唯一不同的只是位置不一样而已。那辆坠崖摔坏的大巴车残骸甚至还在瀑布下面的空地明晃晃的放着。
这代表他们绕一圈之后又回到了。
“艹,这算怎么个意思!”黄泽鑫撑着地站起身,盯着下面的汽车残骸没好气的看向徐仙,“你这么信这新人,确定没算错位置?”
徐仙靠在周临枢身上呼吸,喉咙似乎有火在烧。他基本整个身体重心都倚靠着对方,先前跑的太急,从膝盖蔓延上来的幻肢痛不断刺激大脑,导致他额头和鼻尖附着一层汗渍。
原本还有些血色的唇瓣被咬得发白,轻飘飘看过去一眼,徐仙哑声说:“你可以自己算。”
黄泽鑫别过头啧声没再说什么,余光却瞥见这人脖子上的汗珠。
不应该啊,这一路都是那死gay抱着他,怎么会这么喘。
带着不能让人死在这里否则真就出不去的想法,黄泽鑫皱眉走过去问:“哎,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他抬手想探一下对方的体温,结果话音刚落,手还没碰到对方的一片衣角就被拍开。
极重的一下,手背瞬间起了红印。
原本还勉强站着的人被完全搂进男生的怀里青筋虬结、健壮的手臂横过那截格外纤细的腰。
对方埋在男生的胸口前,十指紧紧抓着身下的衣服布料,嘴唇微张,面上透着不寻常的红。
黄泽鑫被眼前这双黑瞳看得打了个冷颤,莫名想起林子里那群黑红色眼瞳的苗人。
好在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注意力便转移到怀里那人身上。
右手把人抱起,左手轻轻捧在对方脸上,连声音都放轻了不少,“怎么了?”
黄泽鑫转身离开,啐了口唾沫。妈的,死gay。
耳边似乎有嗡嗡的声音,头也晕的要命。徐仙紧紧抓着手中的东西,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发烧,而且还这么猛。
应该是幻肢痛加上肩膀的伤口撕裂,更何况前两天又没有休息好吹了一夜冷风。
之前一路神经紧绷没有感觉只觉得是跑急了,刚才出那片树林后他才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但徐仙还是调整呼吸,缓慢松开自己的手把人推开。
抬眼对上一双焦急、关切的黑眸,徐仙有些发晕的脑子一震,原本打算抽离被紧握住的手顿了顿,只是脸上还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没事。”
调整呼吸勉强走到悬崖边,徐仙盯着下面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那一轮太阳,鼻腔呼出的气体似乎都是炙热的。
“阵眼是太阳。”
黄泽鑫烦躁的走到他身侧,“什么鬼太阳——”
未说完的话在看见湖中央那一抹太阳时噤声。
湖面中央印着一轮太阳,无论周围的湖水如何变动也仍旧静静的躺在那里。即使是飞流直下的瀑布水也似乎被那里吞噬,掀不起任何水花。
徐仙掀起平直浓密的眼睫,瞥了他一眼:“你不是猜到阵眼在水里了吗?”
否则对方不会在结亲的前一天刻意沿着河道走,只不过恰巧碰到他和周临枢,被迫打道回府而已。
黄泽鑫挠了挠头没回答。他确实猜到了,但五行八卦没学到家,做不到像周临枢这么准,也没徐仙想的那么深。
徐仙也没有打算听他说些什么,移开视线,朝前走一步,盯着湖中心的水面低声叫了周临枢的名字。
太阳开始缓慢移动,他站在悬崖边掀起眼帘看了周临枢一眼,对方始终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手护在他身后。
“怎么了?”
徐仙盯了他两秒,往旁边侧身不经意躲开他的触碰,轻声说:“没什么。”
“破阵吧,时间差不多了。”
发丝胡乱在耳边飞舞,身体似断线的风筝在空中下落,结果下一秒被人抱在怀里,熟悉的气息。
“下次再见,仙仙。”
徐仙闭着眼睛感受耳边呼啸的风,没有出声。很快全身便似落入刺骨的冰窖,随之蔓延而来令人窒息的水流瞬间将他整个人淹没。
呼吸的声音,死一般的寂静。
一些不好的回忆被唤醒,但好在有什么东西死死贴附着他打断了他的思绪,耳边还有声音。
怎么可能会有人在水里说话。
但四肢仿佛被水草或者蟒蛇缠绕,不还要更大。
呼吸变得困难,他几乎是下意识张口想喘息,直到黏腻湿热的东西从他颈部划过,徐仙猛地睁开眼睛。
“滴滴滴……”
雪白的天花板和熟悉的兰花图案白炽灯,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