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徐丹穎花了半小時才逮住牠。
她一邊柔聲安撫,一邊用雙腿夾住牠的身不讓牠跑,徐丹穎特地挑了陽光處才在牠身上倒了一勺涼水,大黑掙扎了幾下。「洗了澡,身體乾淨了才有女生喜歡啊。你不是喜歡上面那戶人家的小白狗,你這麼臭,人家肯定不理你。」
同時,徐林昭從屋內拿著她響個不停的手機走了出來。「丹啊,你的手機響了。」
徐丹穎皺眉,平時除了程恩渝沒人會打給她,不過這一大清早那夜貓子估計才剛睡去沒多久,她擔心發生什麼事,連忙接過手機。
「喂?怎麼了嗎?」她沒轉換哄著大黑的口吻,柔聲帶笑,單手持著手機,另一手搓著大黑的毛,習以為常的問:「這麼早,是不是還沒睡?」
見對方遲遲沒說話,她打趣:「還是我不在,想我了?」
話筒傳來哼笑聲,「想,想得一夜都沒睡。」
「」
徐丹穎愣眼,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號碼。
「把我當誰了?」
微揚的聲調,像極了前幾日他在耳鬢的廝磨,她腦袋轉不過來,更沒預料到程尋會打電話來,思索著要用什麼說詞時,一抹濕潤忽然攀上她的指尖,大黑舔著她指尖上的冰水。
徐丹穎反射性的抽手,「別舔啊」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更沉,嗓子含著煙霧,「現在跟誰在一起?」
徐丹穎左右為難時,腳下的力道也鬆了,大黑藉機逃走。
「喂!你別跑啊」
女人透著電話的微弱氣息和嬌喊讓程尋心猿意馬,他在實驗室練了一夜的縫合,幾近偏執的將每個繩結的距離算得精準,精神基本上已經透支,然而躺在床上卻沒能睡著,恍惚間想起那個女人說了今天要回來。
他對感興趣的事物向來有耐心,好比醫學,他熱愛人體的一切,享受利刃劃開皮肉的過程,摘取器官,清除腫瘤,他會將人的內部整治乾淨,留給病人一個完好無缺的身體。
聽起來志向遠大,周敘只覺得渾身不舒服。
程尋還未回話,徐丹穎著急開口,「我現在有點忙,晚點打給你。」她怕大黑跑去山上藏起來,她沒這麼多時間去抓牠,直接掛上電話。
嘟嘟聲鑽進程尋的耳膜,他沒立刻拿下耳邊的手機,低頭玩了幾下打火機蓋,鏗鏘的金屬聲,混合著那女人在別人身下浪叫的模樣,他隨手將手上的東西扔向牆。
伴隨一聲巨響。
简体
白桐镇。
徐丹颖升国中以前就在这儿长大,依山靠海,以及满遍的桐花。
徐林昭是徐丹颖的奶奶,爷爷徐风在徐丹颖上大学那年病逝了,心脏衰竭,八十九岁,算得上是喜丧,可是徐丹颖还是好难过。
爱她的人,又走了一个。
徐丹颖下了车,司机大哥说她难得回来不跟她收钱,她也没推託,转而给了司机大哥一盒伴手礼。
听见门口有动静的大黑龇牙咧嘴的自后厨房跑出来吠叫几声,看清是徐丹颖后,尾巴立即摇成了螺旋状。
徐丹颖摸摸牠的脑袋,「好久不见了。奶奶呢?」
眼前是一栋一层楼的矮房,石泥砖瓦,牆上有着年岁的裂痕,外头安置着一个简陋的洗手槽,连接山上流下来的清水。
徐林昭住的地方更加山上,附近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剩下的都是草林树间,平时游客也不会来这裡,生活清幽安静。
徐风去世后,徐明远劝过她搬去台北一起住。
「你们一个一个都不在家,我去住那儿有意思吗?我一个人在这生活了大半辈子,比去你们那儿更舒适。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也不是去住你们那,就能活得比较久还健康。」
徐丹颖自小跟着徐林昭生活,知道她的性子,反而转头说服徐明远。
都市虽繁华,却也空洞。
徐明远当时冷看她一眼,转头对徐林昭说:「妈,妳要是改变主意随时跟我说。」
之后,徐丹颖一有空就自己搭车回来陪她,徐林昭知道路途奔波,让她久久来一次就好。她总说没事,这裡才是个家。
她伸手去推门,馀晖落了满屋,空气漂浮着徐林昭长年用来揉腰的凉药味,和热腾腾的白米香。
儘管没人在家,却满屋子温馨。
徐丹颖放下行李,抱着野薑花往山裡走去。
冬日夜色降得快,徐丹颖最后在一片山林中找到那块刻着名字的小石碑温桐。看似随意的安放,却是这座城镇最后收起光的地方,她将手上的野薑花放好,双手合十的站在她面前。
「妈。」
「对不起,中秋节时没能来看妳。」
她想了想:「我跟爸还好。他一直都很努力工作,救了很多被疾病缠身的人,也让我和奶奶过着无忧的生活。他改天就来看妳了,妳千万别生他的气。」
徐丹颖在石碑面前站了好一会儿,低下头便看见程寻留的那块红印,她下意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