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好好面对接下来的日子。医院提供的新药,我们就试试看,不行就换。」
徐明远见她趴在厕所吐得稀哩哗拉,眼角都红了,不知道她是真哭还是生理不适。
「我觉得这种新药满有效的,确实抑制部分症状,就是副作用的时间比较长。」
徐明远从后抱住她,点了点头。
温桐偶尔会因副作用而浑身痠痛没力,她便躺在床上望着晴朗无云的窗外,感歎道:「不能出门的天气总是最好的。」
徐明远提议:「我让妈带丹丹来医院陪妳玩。」
她却摇头,「医院细菌多,她还小,身体也没同龄好。总觉得对不起她,没把她生得强壮一点。」
徐明远拉着她的手,「都说她还小,以后多的是方法让她健康。妳把她生得健全,就是她最好的礼物。何况邻居都疼她,都说徐家宝贝长得漂亮还乖巧,以后会跟她妈一样讨人喜欢。」
女人拾起苍白的微笑,眼睛水亮亮的,骄傲的很。
徐明远吻了吻她的髮顶,温桐将脑袋枕在他怀裡,声音有些倦意,她又睏了。「我们以后再生一个好不好,不然要是我们以后都走了,丹丹她会孤单。」
徐明远轻应声,但终究还是不捨得她太辛苦,于是改口:「我们丹丹以后也会遇见陪她到老的人,不用担心。」
温桐哼声:「我说要把岚岚的儿子先订下来,你就不肯。」
「他们还这麽小。」徐明远排斥,像个女儿傻瓜,「何况思岚也说他儿子脾气不好,以后要是欺负我们丹丹怎麽办?我们丹丹这麽小一隻,妈妈还爱哭。」
「我、我不爱哭了」温桐瞪他,带着昏昏欲睡的声调丢狠话,听着毫无杀伤力,却有着满满的溺爱。「谁敢欺负我的宝贝,我绝对打断那人的腿!」
「好、好,丹丹的妈妈最厉害了。」
温桐说完,噘着嘴:「好想我们宝贝她长这麽可爱,都怕被拐走,前几天不是有小孩被带走的社会案件吗?我看完还做恶梦了,梦到我们丹丹一边哭,一边喊妈咪」
徐明远失笑,手指轻刮了她的鼻子,「瞎想,她现在肯定被我爸妈养得白白胖胖的。」知道她睏了,开始说些杞人忧天的话,他替她盖好被子,「等过阵子我们就回家。」
「好啊。」
后来,徐明远一个人躲在休息室哭得颤抖。
温桐在徐丹颖的记忆中其实少得可怜,多数时候都是她藉由徐林昭的话拼凑出来的。徐丹颖逐渐长大,懂得生老病死,懂得自己的妈妈去世得早,懂得外婆讨厌他们一家。
为什麽呢?
徐丹颖后来得出答案,因为他们害死了她的女儿。
徐明远聪明,职业是受人敬重的医生,救死扶危,学校老师知道了,频频夸赞她有个受人爱戴的父亲,要以他作为学习典范。
所以不会是他的错。
那究竟是谁的错呢?
是她了吧。
就是她自己了。
浮躁的青春期,同龄的孩子担心的是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徐丹颖只知道徐明远不喜欢她。他不想看到她,徐丹颖想讨好他,她自知嘴笨,那就尽量不出现在他面前惹他心烦。
久而久之,父女见面的时间愈拉愈长。随着年龄增长,思想日益成熟,徐丹颖的自我否定根深蒂固,如同陷入死胡同,她愈是给自己正面回馈,就愈是摆脱不了她不受父亲喜爱的梦魇。
她开始受噩梦缠身,睡不好,惯性失眠,不敢与人有太深的牵绊。
直到温桐忌日那天,徐丹颖破天荒的提前回家,惊见徐明远一个人坐在书房安静无语,眼前摆着一罐白壶,桌前有一杯酒水,陷入无止境的沉思。
徐明远信守了。
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掉一滴眼泪,她的葬礼,他没有哭。如此一来,温桐就不会难受了。
这麽多年来,他的内心从未得到宽恕,埋藏已久的话,让他控制不住在温桐忌日这天的情绪,脆弱一撕而裂,他难得大醉一场,喃喃的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倾诉这几年的压抑。
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
我不是一个好医生,没能救下妳。
对不起。
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没能在妳最艰难的时候,陪在妳身边。
对不起。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未能照顾好我们的宝宝。
他说,「对不起,我的懦弱,让我把所有过错都怪罪到丹丹身上。」可是她从未埋怨和质疑,如同温桐,韧性却温柔。
徐丹颖延续了温桐的所有美好。
反而是他太胆小了。
甚至在神智不清的状况下对她动了手。
徐丹颖看着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一次就好,告诉我,我没有错。」
??
偏浅的眸色裂出光痕,程寻直视眼前的女人,想将她每一分模样收进眼底,似是想到什麽,他掰开她的手,指腹抚过她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