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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摸摸臣难受”()(11 / 13)

,梨花落于水面泛起片片涟漪。

伶舟选换了一身墨绿色素面常服支肘坐着,谢行止方才被下人弄湿了衣衫,这会子由人领着寻了间厢房更衣,李和州立侍伶舟选身后,不知是不是因他刻意留意着,便始终觉着后颈泛凉,不甚自在。

方才有宫人端来一碟梅子做零嘴,何元德想着伶舟选不喜这玩意,正打算叫人换下去,却让他拦了回来,挑了一颗捏在手里把玩。

“都说熟了的梅子口感格外喜人,吾却偏尝不得这又酸又涩的味道。”他方才贪嘴多饮了些酒,一张脸被醉意熏得红润,骨扇似的鸦睫迟钝扇了几下,眼眸微垂,不顾众人投来的目光,抬手用那梅子在脚边跪着的摇光唇上碾了碾,直至他听话地张嘴咬下,方才罢休。

“皇兄别酸不酸的了,外头正射葫芦呢!”只听得一阵清朗女声,伶舟婳掀了帘子冒出个脑袋,十六七岁的年纪,绾着双螺髻,杏眼圆脸,笑起来格外讨喜。

所谓射柳,便是将鸽子装进葫芦里系于柳树上,弯弓射中葫芦,鸽子飞出最高者即为胜出。

礼乐射御书数,伶舟选少时便学得马马虎虎,尤其跟体术沾边的更称得上庸碌,他听罢冲少女一笑,眸子里也是嫌少见得的柔和:“吾不善此道,再者,外头正玩得尽兴,乍然多了吾,也该束手束脚。”

“哪有……”

伶舟选却不再言语,垂眸看向脚边微微低着头神游的摇光,一手捞过案上空盏,一手捏着他的两腮逼他张嘴:“吾若不开口,你打算把这梅子核含到什么时候?”

何元德见伶舟选端着空盏递至摇光身前,俨然一副要替他接梅子核的姿态,登时心下一惊,毕竟自古以来哪有让君主伺候一个下人饮食的道理。

正要抬步上前,就看见从伶舟选身后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端盏的腕子。

“这奴才也是不懂礼数,该拖下去好生学学规矩。”

“臣惶恐。”摇光立时弯下身子,额头贴紧地面。

李和州手劲大,伶舟选被他握得生疼,蹙着眉转过脑袋,就见他正笑意森然地瞧着自己,脑中一根弦像是被人猛地绷紧,就连酒也醒了一半。

他试着挣扎了几下,果然无济于事,腕上皮肤倒是因为这细微的动作泛起红痕,火辣辣地疼。

伶舟选心底暗笑一声,斥责旁人不懂礼数,他倒觉着最该拖下去好生学学规矩的另有其人。

心里虽如此想,他却还是用空下来的手朝着何元德摆了摆:“卿说的是,将这奴才带下去罢。”

直至宫人带着摇光退出去,伶舟选才又看向李和州,微微动着手腕,却见这人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

“天家想不想射葫芦?”李和州唇边带笑,一双橄榄色的眸子扫过伶舟选全身,最后定在他的眼睛上,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如同被毒蛇舔舐了全身,背脊发寒。

他又试着抽了抽手,这回李和州倒没握着不放,只轻轻一挣便挣脱了出来:“吾方才便说过……”

“无妨,天家想学,臣便教。”

“何公公差人传话,天家与晟王移驾宜春苑研习骑射,公子换好衣裳可自行走动,不必回亭中候驾。”

先前的衣衫被宫女不甚泼了水,谢行止由下人领着换了一件鸦青缎面常服,甫一绕过屏风,便听见随侍延文凑上前如是说道,于是淡淡应一声知道,转头却见延文以一种颇怪异的神色看着自己。

“还有何事要”谢行止径自在窗边软榻上坐下,绿槐茵茵,园林里喂得滚圆的小雀在枝上来回跳动,他将几案上的点心捏碎了丢出去,小雀就叽叽喳喳落在窗台上,任谢行止逗弄。

延文忍不住撇了撇嘴,躬身替他将茶添好:“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您前脚刚湿了衣服,晟王后脚就带着天家去了宜春苑,还说什么研习骑射,我看分明是心怀不轨。”

“少学宫里的嬷嬷太监说话。”

话音未落,一阵尖利的哭闹声乍然从二人耳畔响起,窗台上的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远,屋里的两人也瞬间噤声,谢行止垂眸抿了口茶水,延文则几步跨了出去,推开房门,就见一约摸一岁左右的女娃娃摔在地上,手里的拨浪鼓则往前滚了好远。

看她一身名贵缎子,便猜测是哪家没看紧跑了出来的小姐,正弯腰把她扶起来,余光就又看见一人被前呼后拥着走过来,为首的女子一身大理寺卿官服,延文收敛目光,躬身行礼:“温大人。”

温珵被下人从地上抱进了怀里,温彦清笑着颔首,转身冲半掩着的居室里的谢行止作揖:“臣忧恐太后多日不见小侄女,煞是思念,便自作主张带了珵儿过来,无意惊扰君后凤驾。”

“温大人言重。”谢行止并未出面,本就偏冷的声线经重重阻隔,从屋里传到人耳朵里时显得柔和了不少,却仍旧听得出丝毫不留情面。“不过此苑内多为宫眷,温大人一介天乾还是少带小姐走动的好,免得徒徒落了人口舌。”

温彦清脸上的笑不由僵了僵,却又很快恢复如常:“君后说的是,臣这便带珵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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