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永远有一群人围在身边,也许是下属,也许是同僚,也许是朋友。
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当傅听寒面色发白,闭上眼睛不再言语的时候,他第一次有种寡淡到干枯的疲累。
或许那不是累,而是渗透骨髓的厌倦。
难道飞鸟总要找到枝干么?那精致绝伦的面孔离得太近,简直美好到瑰丽了。
或许是困意浸软了紧绷的神经,又或许只是单纯的意乱神迷,林眠秋眯起眼睛,看到暖灯变成障纱下的烛火,引诱着飞蛾不断靠近。
靠近,触碰,焚烧,消融。
一阵青烟,一捧香灰。
飞蛾的尸体碎在角落,两瓣干涩的唇却靠在一起。他吻着冰冷的残雪,他饮着醉人的春酒,呼吸与水声吞咽纠缠,投出亲密旖旎的剪影。冷待许久的茶水被人啜去,在唇舌间辗转成细碎的呜咽,一点点打湿雪白的枕畔。
夜色静默,月亮跌入翻涌的云海。
傅听寒关掉水流,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打转消失的鲜血,又抹了抹嘴角,将掌心的红痕再次冲净。
确保没留下任何痕迹之后,他走出洗漱间,慢慢蹲下来,看着林眠秋熟睡的脸。眼下仍有缺觉的青黑,眉心也是蹙着的。
可面颊不再是之前的苍白,唇瓣也被亲得微微张开,让他想起接吻时柔软湿润的触感,还有那融雪般的哞光。
林、眠、秋。
他长久地默念这三个字,久到口腔里的血腥味都淡了许多。
久到晨晖攀上窗沿。
周一。
李原起了个大早,提着东西走进城区医院。清晨的阳光还带着淡淡的凉意,翩跹跳跃于树梢之间,住院部难得安静,只有护士们推着病人轮椅的轱辘声。
他左手早餐右手文件,视线在窗外的粉玉兰上停留片刻,才轻轻推开面前的病房门。
下一秒,男人缺觉的疲倦一扫而空。
他一定是加班到疯魔了,或者说还没睡醒,才会看到自己老板被养子按在床上亲的噩梦!
在如此可怖的突然刺激下,他木呆呆关上门把东西放好,在理智稍微回笼后,闭上眼,摘下眼镜擦了擦。
然后戴上。
睁眼。
林眠秋脸色黑如锅底,恨不得一脚将身上的小畜生踹到九霄云外,奈何之前被死缠烂打亲了太久,分开时的唇角还挂着可疑的银丝,属实没什么威慑力。
“再亲一下。”傅听寒完全没有被撞破的尴尬,继续凑上去撒娇,“爸爸,再亲一下。”
林眠秋暗骂一声,将傅听寒伸进自己领口的爪子拿出来,再把那钢浇牛皮糖似的身体推开,额角青筋直跳:“大清早的,你给我收敛点。”
“我不。”傅听寒笑得温软,“你好不容易陪我一会儿,等下和李原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
“那你哭。”林眠秋偏过头去,示意他看楼下抱着家长大腿不放的小孩,“和他一起,比比谁声音更大。”
“才不哭。”傅听寒捏了捏林眠秋的脸,戏谑道,“如果眼泪太多,我就看不清你了。”
饶是堪称“无敌打工人”的李助理都被这嗲到牙酸的对话吓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林眠秋张了张嘴,又一脸麻木地闭上。
他自诩才思敏捷,能言善辩,常有饶舌之徒在他面前发表长篇大论,无一例外全被说得面红耳赤。但一对上脸皮比城墙厚,心肝比墨水黑的少年养子,那些犀利冷嘲的回击便如一去不返的砖石,统统被对方码齐垒高了踩在脚下,打一步进三厘,退一步进十分。
眼见对面二人说得有来有回,周身如有屏障一般隔绝外物,尴尬的倒成了李原。
他实在想不明白事态为何会发展成这样,虽然一直觉得自己老板和养子之间的氛围有些许奇怪,但那难道不是青春期少年对家长权威的反抗吗?毕竟林秘叫他翘班排队买星际限量版《爸爸这样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为什么一觉醒来,爸爸和儿子就滚到床上去了?
更神奇的是,他好像并不觉得林眠秋喜欢男人有什么不对,至少远没有比发现对方居然“会被人按在身下亲”来得震撼,而这震撼甚至比他撞破老板在搞自己养子还要多一点。
“我一定是在做梦……”李原恍惚。
“不是梦。”傅听寒眼睫上挑,恶趣味地说,“是因为李哥你没敲门。”
李原:“……”
看着自己摇摇欲坠的助理,林眠秋淡声道:“你出来一下。”
……
“事情办得怎样。”扫了眼病床上喝粥的傅听寒,林眠秋关上露台的隔音落地窗,随手点了支烟。
“已经处理妥当。”想到暗线在刑房里实景拍摄的影像和照片,李原咽了口唾沫,“林秘,您要看吗?”
“不必。”林眠秋转着烟蒂,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橘色的火光,“我只在乎结果。”
“横竖解药不在那里,杀了又何妨。”林眠秋很斯文地抖掉烟灰,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