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落到老板头上。
三秒之后,傅听寒卸下弹夹,顺手清膛,将打空的玩具枪插回老板兜里,再把防水布哗啦掀开。
林眠秋全程围观,颇为恶趣味地看到老板眼中的绝望。事实上,这样的阴阳把戏在下城并不稀奇,只不过乾都的人没见过罢了。
但无论如何,就冲那十下近乎惊悚的虚空辨位,傅听寒确实很适合拿枪。
“傅——听寒!!”埃米特重获光明,脸色由白转红,气得只打哆嗦,如果脚下有个弹簧,他能蹦出三米高,“我就知道,遇见你准没好事!亏我还以为你会帮我说话!!!”
林眠秋顿了顿,才知道这是傅听寒的朋友。
……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埃米特一边收东西一边骂咧咧,灰头土脸地悼念着提前结束的敛财之路。
傅听寒看了眼专心挑选奖品的林眠秋,一把将埃米特拉到一边,低声问:“……我刚才帅吗?”
埃米特张大嘴巴,像看外星人一样,连刚到手的补偿性大额转账都顾不上了。
“这可是我的,待签名。因为不敢贸然出声,动作放得很轻。与记忆中纷沓而来的脚步、争分夺秒的匆忙不同,此时倒显得安静而空旷了。
林眠秋站在走廊上,微微靠着墙,即便无影灯亮到炫目,也依然能感受到悬浮时钟幽暗的光。
他好像很累,李原在心里想。明明已经一夜没睡,还守在这里,等手术室打开,等送来的方案。
下一秒,男人睁开眼。
他远远望向自己的助理,淡漠的眼神藏在眉骨阴影中,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柄永远锋锐的剑。
只有眼底布满的红丝与沙哑的声音出卖了他。
“安排好了?”
“嗯。”
“他们怎么说。”
“查了档案,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今年已满十二,只是生得矮小,看起来像八九岁。”李原递上一张泛黄的纸。
“也就一张照片是真的了,”林眠秋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一群废物。”
“林秘,”想到那名热情有加的高级警司,李原不太确定,“那警署这边……”
林眠秋翻着要签发的新文件,漫不经心地说:“一个地下区拿钱买命的毛头小子,就能把这群饭桶耍得团团转。指望他们,不如做梦比较快。”
这类只接特殊任务的少年杀手,通常是幼时便被人捡去,经过极其残忍的调教与养蛊式的搏杀后,从血海中爬出的机器。
但官差做事,走的是个流程,即便警署抓不到人,最后总要给个说法。
“保持联系就是了。”
杀手只是一把人人可用的刀,背后握刀的手,才是最重要的。
李原有心想问上司接下来的打算,甚至试图根据多年来的经验拟一份可疑名单。但林眠秋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大海捞针也不过如此。
“急什么。”林眠秋平静道,“只要我没死,就会有,”他挥挥手,打断对方的话头,“块这里是医院,父子俩睡一张床不是很正常么。”
“除非是你……心里有鬼。”
话都说到这份上,即便林眠秋很是怀疑对方的真实意图,但在这个时间点,睡病房里凑合一夜确实是最方便的。
况且——
想到傅听寒掩在病号服里的绷带,他也有些担心伤口大出血。
十分钟后。
“离我远点。”林眠秋在被子里警告,“不然送你上手术台。”
从修长的脖颈看到漂亮的肩线,傅听寒对着某人背影笑眯眯地说:“爸爸,你对我真好。”
他凑上去,哄小孩似的拍林眠秋后背,然后不紧不慢地靠近对方耳边:“你刚才是不是真以为我失忆了,那么紧张。”
“我怕你变成傻子。”林眠秋没好气地说,“本来就疯,再笨一点还有救?”
“好吧。”傅听寒表示理解,“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忘记你了,你怎么办?”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半晌才说:“求之不得。”
“真狠心。”傅听寒慢悠悠躺下,双臂枕着后脑,“难道我挡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吗?”
他语气平静,对答案也并不好奇,像照顾一朵花,或者对月亮说话。
“那还是有的。”林眠秋转过来,认真叫他的名字,“傅听寒,谢谢你。”
如果对方没有及时出现,就算自己的防身装置开启,只要身上有一丝伤口,也捱不过哪怕十分之一的毒。
那些纷繁的纠葛固然令人困扰,但无论如何,都是一份稚灼到滚烫的情谊。
在昏黄的灯光下,林眠秋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傅听寒跟着班里去春游,回来时脸上挂彩,衣服裤子也沾了泥土。他以为对方是和同学打架,或者受了谁的欺负,正要询问,却收到养子从身后掏出的一把野花。
酢浆草,通泉花,长蒴母,小雏菊。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一点点雨露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