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云始终想不明白,到底哪里惹到了黎槿。
自认为已经非常保持距离了,怎么黎槿还总爱往他跟前凑,难道不知道那样干了坏事后可怜巴巴缩着脖子的模样,像个胆小又爱摸老虎尾巴的什么小东西吗?很容易让人想一脚踩死。
“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黎槿算是听明白,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他把江拾云的行李拿过来放到边上,表示东西可以先放在这里,然后他再给江拾云倒了茶,态度非常诚恳,“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马上给我爸打个电话和他说清楚。”
江拾云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噢?行啊。”
黎槿抱着手机躲进房间,忙慌忙急地拨打了黎俊的号码。
“爸爸”黎槿抿抿唇,犹豫着。
倒是黎父,猜出了什么,很直接:“是小江去找你了吧?怎么好像不高兴?”
黎槿“嗯”了一声,“爸爸,您是不是和江家说了什么呀?拾云拿了份协议来,是您让签的?我没太明白上头表达的意思。”
“现在有点小钱的家庭,在结婚前签份协议很正常的,这也是为了你好,”黎父说:“我们家不图他们家的东西,但属于我们崽崽自己的要保护妥当。”
黎槿有些被吓到:“结婚?!”
黎父语重心长:“你让爸爸去帮江家,爸爸愿意帮忙,可崽崽,你要知道,生意不是过家家,得不到利益的付出,那就是损失。更何况,非亲非故,突然提供资金却没有由头,江家大概率会觉得有诈而不会轻易接受。”
讲道理的话黎槿向来最听得进去,他无法反驳黎父,毕竟是他提出请求在先,而且黎父久经生意场的魄力,一字一句均体现了强硬的态度。
虽然是黎父先找的江父,但两家的合作意向是达成一致的,比文字更有人情味的联姻,不过是长远发展的保障。
黎槿的父母他们对黎槿的要求不高,却也有着私心,不论是眼前可见的利益,还是黎家的未来。
以黎家的情况,找个赘婿不难,问题是黎槿的性子太容易被忽悠,若一不小心赘婿选的不好,那么不是黎槿抓不住钱便宜了白眼狼亲戚们,便是迟早被贪心的赘婿败光家业。可如果想找个门当户对、互相心仪且聪明优秀的,以黎槿的身体特殊情况,估计得要吃不少的苦头。
世事难两全,自己喜欢的和喜欢自己的,怎么说也至少得满足一个吧?江家的小子黎父见过了,聊了几句,看上去还不错,最重要的是自家儿子喜欢。商人的嗅觉灵敏,黎父决定先帮黎槿抓住。
消息已经放出去,黎家的钱也已经打过去。总而言之,为了不损两家颜面和两家的利益,有人想害婚约取消?绝对不行。
黎槿无言以对,灰头土脸挂断了电话,脑袋耷拉着回到客厅。
江拾云正站在窗户后往外看远处半空飞过的鸟,听到动静回过头,冲黎槿扯了一下嘴角,仿佛早料到是这结果:“决定好我要睡哪里了吗?”
黎槿攥紧手指,很是心虚,不敢抬头,“这两天先你睡主卧,我睡沙发吧。等收拾好了次卧,我会搬进去。”
同在一个屋檐下,比起黎槿手足无措不自在,江拾云要自然多了。不仅没觉得占了黎槿的主卧不好意思,还睡得很理所应当。
不过主卧里的书桌,放了电脑和好些有用没用的大小摆件,短时间内要想腾出空间,挺麻烦。而且江拾云想起黎槿拦在房间门前的样子,便不怎么想动黎槿的东西。
于是江拾云仔细清理干净了那张很少使用而空置的大餐桌,在左侧的一半,放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以及几本厚厚的书册,在那儿戴着耳机查看文献。
还在黎槿躲进次卧收拾东西时,伸了个懒腰,走去电视柜边上,用玻璃缸边上的一根草逗黎槿养的名叫慢慢的小乌龟。
慢慢看起来很呆,伸脖子张嘴的速度却很快。可惜比不上江拾云一次次的迅速抽手。
被草杆敲了好几次脑门,咬又咬不着,再好脾气的慢慢也不乐意了,缩在龟壳里不肯出来。
江拾云觉得好笑,把草放回去,在抽屉的零食袋子里翻出两颗吃的,丢在慢慢面前当作安慰。
屋子的主人像客人,新入住的客人像主人。
非必要的情况,江拾云不会主动和黎槿说话。而黎槿是不敢主动和江拾云说话,只坐在沙发上装作看电视,然后偷偷摸摸地看。
几次的险些对视,都被黎槿扭头成功躲过,虽然在第四次,江拾云终于忍不住揉着眉头问黎槿是不是有事情要说。
这样尴尬的相处,或者说是只黎槿觉得紧张到脸红心跳不止的相处倒是没持续多久,江拾云第二天就一大早出了门。
尽管客厅的沙发不小,也有在努力控制,把自己用被子捆起来,可没一会儿闷得热了,就下意识地掀开蹬走,根本抵不住黎槿差到不行的睡相。一个晚上的辗转,好不容易睡着,还断断续续地三次滚落沙发摔在地上。
睡之前调了闹钟,早上的七点,为了照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