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山上,季子漠靠着树席地而坐,一手搭在膝盖处,一手握着暗褐色的陶瓷酒壶。麻雀站在枯枝上,季子漠像发酒疯一般的喊:“齐玉,我想你了。”麻雀四散而去,不远处走出来一人,季子漠回头冲他乐:“好巧啊齐少爷。”齐玉手持着弯弓,背着箭筒慢慢走进,耳尖在落日中红的好看。他坐在季子漠身旁,季子漠凑进问:“还记不记得这棵树?”齐玉抬头看了看头顶,又转头望了望四周,脸色红了个透彻。“你故意的。”季子漠乖巧点头:“可不是故意的,你的齐玉楞了好一会:“为何?”季子漠:“现如今漕帮和朝堂表面看是和睦的,当然,也可能是真的和睦,漕帮明面上受朝廷管,但是大笙水军落后,它完全有能力甩开朝廷。”“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吗?在码头阴差阳错的赚了三十五文的事情。”齐玉:“记得。”季子漠:“当时的管事就是漕帮的,他前些日子来桑农县招放排的人,我与他接触了一番,委婉的打听了下漕帮的规矩,还有漕帮当家之人的脾性年龄等。”齐玉眉头闪过不解,季子漠解释:“当家之人二十二岁接手漕帮,漕帮在阎王道遇了麻烦,他单枪匹马的闯了进去,活着出来,自此漕帮在阎王道畅通无阻,说明是个有能力有魄力的。”“现在年岁不过三十五,正值当立之年,另漕帮规矩严明,对弟兄仁义,若是想发展,不失为一个好去处。”“而且漕帮货物能过阎王道,帮里肯定是有阎王道的交情,到时候也可以趁机查一查,寻一寻爹娘。漕帮,于公于私都是一个好去处。”季子漠靠近齐玉耳边轻声道:“等到日后万一有人反了,在漕帮总是好活一些。”一个反字,让齐玉吓的心惊肉跳,他目露惊恐。平缓了下呼吸,才道:“为何说日后有”季子漠面上纠结了下:“猜的。”说着他从地上捡了个枯枝,把面前的碎石干草整理了下,在地上边画边说。“这是紫阳关,紫阳关内是大笙,紫阳关外还有三城,一开始是界限不清晰,后面笙武帝揍了绒族一顿,才谈明关外三城归大笙。”“城是归了过来,只不过大笙并没有把这三城当回事。”季子漠用树枝点了点紫阳关外的位置:“你知道这次招兵的哥儿,会守哪里吗?”齐玉垂眸看向他点的位置,心快要从胸口跳了出来,不敢置信道:“怎会。”季子漠:“大笙精壮的士兵退到关内,哥儿守关外三城。”齐玉:“不可能,若是如此,这是送人去死。”齐玉想着征兵哥儿是和大笙的士兵一起对抗绒族,绝不敢去想,是让他们守关外三城。季子漠用脚把地上的痕迹摩擦掉:“和王捕头打听的,真假不确定,我也希望不是。”“大笙现如今,关外有绒族进攻,还有旁观的其他族群部落,关内还有两藩王割据一方,当皇上的又来了个神cao作,想安稳都难。”
伴着最后一抹光亮,季子漠牵着齐玉往山下走,齐玉从刚才的震撼中回神。“那你觉得,那些人是否会成事?”季子漠肯定道:“不会。”他把齐玉搂抱在怀里,边走边低声解释:“没这么快,景安帝之前的帝王大多也算是励精图治,景安帝之前也是个不错的皇帝,虽不知道为什么年老混沌了,但是大楼倒塌,不会那么快。”“景安帝年岁已老,就看后面一任帝王是不是明君了,若是明君,景安帝老年的混沌或可一救,若是昏庸的,景安帝现在的做法就是大楼倒塌之兆。”晚风温柔的不可思议,季子漠对齐玉毫无保留,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尽数对齐玉说出。他侧脸的棱角凌厉,与齐玉说话时却比晚风更温柔。齐玉静静的听着,夜色遮住了他眼中浮起的万般情绪。齐玉心思未做遮挡,季子漠自然看得出,也猜得出他的想法,只是他装作没看到。齐玉撇了他一眼:“你怎不问我?”季子漠笑:“不问也知道。”齐玉:“你猜猜?”季子漠:“你肯定是在想,如果我不是入赘你,现在就能科举进官场了,你心里愧疚,觉得对不起我,阻挡了我的前程。”“肯定还在想,既然朝廷气运未尽,去朝堂定是比漕帮好的,”齐玉等着他后面的开解的话,谁料季子漠就此闭了嘴,一言不发。走了半程路,齐玉撞了撞季子漠的肩头:“你继续说。”季子漠捏了捏他的手:“齐玉,我很高兴。”齐玉:“??什么?”季子漠牵着他,走在下山路上,话随风动:“你愿意把情绪露给我,不会再瞒着你的心思,我很高兴,更高兴你没说为了我好,离开我的话。”再多的开解都不如这两句话动人心弦,齐玉唇角弯弯:“我若再瞒心思,我怕你会哭出来。”季子漠故意目露诧异,夸奖道:“不错啊!知道开玩笑了。”从前,季子漠很不能理解时时刻刻搂抱的情侣,现在心中所爱在身侧,他才懂了那种心情。就很想时时刻刻和他唇齿搅拌,让他贴在自己胸膛,时不时的亲亲他,抱抱他,牵手都无法缓解这种饥渴。天上繁星点点,夜风更是少了几分凌厉,齐玉被按在一棵百年粗树上,唇齿被季子漠吸的发麻,一颗心快要从嗓子口跳出来。哪怕沉迷如此,还是小心的听着四周的动静,唯恐有人路过察觉了。良久后,季子漠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他,双手撑着齐玉的肩,头抵着他的额头,问:“要是我走错了路,害你受了罪,你会不会怪我?”季子漠谋划的很好,只是心中终归是矛盾的,他想安稳,又不想风浪来时连个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就如这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