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行修车时,大队长就在旁边打打下手,他见贺景行动作有条不紊,心下大定。十几分钟后,经过贺景行的调试,拖拉机终于恢复正常。大队长这次是真认栽了,回去的路上,他便让贺景行坐到前面,好好看看周河是怎么开的。他自个则是搬着自行车,和化肥一起挤在后方。周河哪里不明白大队长这是有意换人,心都凉了半截。三人回村的路上,还碰到那几个准备过来挑化肥的队员,见拖拉机被修好后,自是大喜,本来还以为今晚上肯定要辛苦了。次日,大队长没让贺景行下工,而是继续去跟着周河学开拖拉机。周河自是不情愿,开拖拉机时臭着脸,一声不吭。可这还真难不倒贺景行,他学东西本就快,更何况他还熟悉拖拉机的内部构造,只需再刻意记一下周河的动作就好了。中午休息时,大队长特意绕道过来问了下贺景行:“拖拉机学得怎么样?”贺景行直接表示:“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周河心中冷笑,认定他在大队长面前说大话,想让他出糗,当即下车,要把拖拉机让给贺景行:“那你开下试试。”贺景行胆子大,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启动了拖拉机。他坐上驾驶座后,稍微摸索了下,拖拉机就动了起来。一开始动作还有些生疏,但很快就熟练了,大队长看得大为满意。周河彻底傻了眼,他从拖拉机下来的倒是很痛快,可再想上去,就没那么简单了。于是自下午开始,周河正式下岗,贺景行成为红河生产队新任的拖拉机手。队员们没人反对,毕竟昨晚上拖拉机困在山路上的事,早就传遍了。开拖拉机并不难,但难的是修车,如今换成贺景行,大家都心服口服。乔珍珍下午才从贺景行的妹妹言言口中得知此事。言言高兴坏了,一边帮她干活,一边兴奋道:“我哥哥现在可厉害了,石头他们都特别羡慕我。”乔珍珍也很为贺景行高兴,当上拖拉机驾驶员,一天轻轻松松就能拿满10工分,还能时不时去镇上,是个既难得又体面的好工作。贺景行下工后,把拖拉机停到大队部,便照旧过来给乔珍珍帮忙。乔珍珍一看到他,便打趣道:“哟!这可是咱们队里唯一的拖拉机手啊!”贺景行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乔珍珍愣了下,才想起自己之前跟贺景行约定,要把周河给挤走的事。想到这里,她内心的快乐立马变成了双倍:“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那个姓周的是不是快要被气死了?”贺景行点头:“确实很不高兴。”
周河中午就被气走了,下午都没回来上工,大队长直接把他今天的工分给扣了个干净。贺景行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乔珍珍纠结太久,所以只简单解释了一句,便开始闷头干活了。乔珍珍一天下来,身子也乏了,趁着有人给她帮忙,她偷懒坐到田埂边休息。近日天气越来越热,贺景行上身只穿了一件没有袖子的蓝灰色褂子。手臂一用力,肌肉线条便显了出来,既结实又漂亮,皮肤不算白,是那种很健康的小麦色。乔珍珍的目光下意识地挪到了他的脸上,出众的五官被额发遮掩,长度甚至都开始挡眼睛了。她提醒道:“你的头发太长了。”贺景行掀起眼皮,往乔珍珍这边瞅了一眼,没说话。乔珍珍:“说真的,你要是把头发给剪了,把脸露出来,哪还有那个姓周的事。”周河平日架着副眼镜,看着人模人样的,这种知识分子,一向受年轻姑娘的喜爱。贺景行动作一滞,道:“我明天去。”贺景行做事向来利落,次日,他去县城买化肥,顺便就把头发给剪了。为了方便打理,他直接让老师傅给他剃了个板寸。也幸亏他头型好,能把五官的优越之处体现出来,显得气质硬朗又干净。他回来时,正好是大中午,队员们都坐在田埂边吃饭。看到他开着拖拉机过来卸化肥,队里的年轻女孩子都忍不住频频抬头去看。队员们也在啧啧称奇,都没想到老贺头这个阴沉沉的儿子,随便收拾一下,就这么扎眼了!周河作为上一任拖拉机手,现在面子和里子都没了,像霜打的茄子,哪还有前些日子的洋洋自得。旁边的乔玉兰倒是一如往常的体贴入微,小声安慰着:“风水轮流转,一时的低谷算不得什么,况且你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老贺头的那个儿子……”话还未说完,乔玉兰像是突然被谁掐住了脖子。周河奇怪地看了过去,就见乔玉兰微张着嘴,震惊地看向不远处的贺景行。乔玉兰下乡后第一次在路上碰到贺景行时,就觉得有几分眼熟,但之后一直没想起来。直到刚刚,她看清了贺景行的正脸,尤其是那双凌厉的眉眼,她终于想起了,她上辈子曾见过这个人。彼时,她受家庭所累,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还是托了乔珍珍这个堂妹的关系,才在周河的公司里做起了保洁。同年,公司为了扩大规模,周河费尽周折地从港城请来了一位投资界的大佬,大家都称呼他为ez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