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身后,老医生一面叹气,一面摇头。乔珍珍一看两人的表情,便知道贺母的病怕是有些严重。屋里的老贺头何等敏锐,听到儿子要去借拖拉机,他顿时明白妻子这次是凶多吉少了。队里的医生救不了了,才只能寄希望于县里的大医院。他想到自己生死未卜的妻子,又是担心又是着急,想从床上爬起来,一起身,却硬是从口中呕出一大摊血来。这个场景,恰好被准备进来点灯的言言给看了个正着。屋里一下子乱成一锅粥,贺母那边还没个说法,老贺头这边又吐血了。老医生背着药箱,赶紧过去施救,因为有他在,情况很快就稳定下来。乔珍珍只过去瞧了一眼,便又重新回到贺母这边看顾。她来贺家时,手里还拿着贺景行的那只钢笔,后来因为要给贺母解扣子,随手就将钢笔放在了炕上。如今再看,那只钢笔已经慢慢滚到了炕边,只差一丁点距离,就会摔到地上。乔珍珍将钢笔拿了起来,准备将它放到安全的地方。屋里有一张四方桌,桌上点着煤油灯,乔珍珍把钢笔放到桌上,灯光打在笔盖上,那串英文字母清晰可见。乔珍珍这才看清,贺景行的英文名原来叫做ezra。ezra?乔珍珍皱紧眉头,总觉得这个名字她曾在哪里见过。她想到奄奄一息的贺母,瘫在床上的老贺头,灵光一闪,她终于想起在原书中,ezra这个人曾出现过。彼时,男主周河已经人到中年,为了扩大企业的规模,急需一大笔投资,ezra作为投资商,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ezra性子冷淡,为人神秘,周河为了拉拢这位远道而来的投资商,提前做了不少准备。可那天,妻子乔玉兰却十分反常地闯入了会客室,打断了他跟ezra的谈话。周河按捺着脾气,将ezra送走后,正准备发火,乔玉兰就提起了这位投资商的本名——贺景行。周河一开始还不明缘由,直到乔玉兰说到老贺头,他才得知ezra原来就是老贺头那个性格阴郁的儿子。说起贺家,也是惨。二十多年前,老贺头的妻子急病去世,瘫痪在床的老贺头为了不拖累儿女,在妻子下葬当天,上吊自杀。而老贺头的女儿,是发现父亲死亡的第一人,受到刺激后,得了自闭症。贺景行将父母下葬后,他和妹妹连夜从队里消失,从此再无消息。
最讽刺的是,隔年,老贺头就洗清了冤屈,成功平反,但悲剧已经酿成,他那一双儿女更是不知所踪。如今想来,贺景行原是带着妹妹去了港城。他现如今只用ezra这个名字,应该也是不想再回忆起那些旧事。周河想起自己准备的那一大桌子南省菜,很是庆幸,要不是乔玉兰认出了ezra的身份,他但凡说错话,这笔投资铁定没戏。这段剧情,主要体现的是女主对男主事业上的帮助。但ezra的家庭背景,还有前往港城的契机,也都一一显露出来。乔珍珍心情复杂地看向炕上的妇人,按照剧情,贺母这次并没有撑过去……乔珍珍既已知道贺母的结局, 便没办法再坐视不理。她仔细观察贺母此时的状况,体温下降明显,脉搏细弱无力,呼吸频率减慢, 甚至还出现了呼吸停止一段时间又继续的症状。这无一不显示她的生命体征正在迅速恶化, 而这里距离县医院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显然, 贺母已经撑不到那个时候了。乔珍珍不会看病救人,但她知道空间里的泉水是有些神奇之处的,可具体有没有效果, 她并不敢保证,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乔珍珍不再犹豫,从贺家的灶房里取了干净的碗和勺,碗里倒入空间的泉水,然后用勺子慢慢浸湿贺母的嘴唇。贺母原处于晕厥之中,可唇边凉丝丝的泉水让她恢复了一点意识,嘴唇微微翕动,试图吞咽。她现如今还无法醒来, 但求生意志很强烈,就算喝进去的泉水还没有流出来的多,但也一直在努力。乔珍珍只喂了小半碗,贺母的呼吸便稳定下来,想来应该是挨过了最难的那一刻。外面传来了拖拉机的轰隆隆声,越来越近。乔珍珍眼睛一亮,明白这是贺景行回来了。她忙放下碗, 将炕上的被子卷好, 等会好拿到车斗里铺上。她抱着被子,人还未出去, 贺景行就大步流星地进来了。他双臂有力,轻而易举地就能将贺母给抱了起来。乔珍珍赶紧小跑几步,走在前头,把被子扔到车斗里,然后抓住被沿,使劲往里一甩,让被子彻底摊开。同时,贺景行长腿一迈,抱着贺母上了车斗,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被子上。拖拉机现如今还未熄火,声音震耳欲聋。老医生急急忙忙地从正房里出来,扯着嗓子跟贺景行说起了老贺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