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之所以来泉山村，是因为赵柒在旅途中提过一嘴关于以前童年的事，当时他还没被父亲卖给楚家做仆，那时他们一家人还住在泉水村。

那里与泉山村一山相隔，距离县城也近，是个山清水秀的鱼米之乡。

为了防止赵柒的亲戚为难赵柒，楚延当即拍板决定定居在泉山村。

从大路进村走了一段时间，到山脚下，屋子是距离山林最近的一院瓦房，同时也远离村中心。

宅子不是很大，一共两间房屋四个房间，是赵柒看着购置的老宅一座。因为他们提前就联系了这里的村长在西侧房加盖了一栋房屋，原来的格局变得敞亮很多，顺路还铺上了地龙，最后找村里的匠人给家里添了些家具后就入住了。

有钱好办事，他们刚到就完工了，村里人收钱后也没敢偷工减料，楚延很是满意，为此给村人们每人多结了一吊钱，其余人更是感恩戴德的走了。

村里人开始也有过疑惑，但他们来自京城本就让质朴的村里人忌惮，更何况楚延自己就带着童生的功名，农家人读书少，却人人都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后来更是对着小小的老年不敢质疑。

适应了几天后，楚延有意找个长工每日分担一下赵叔的工作量，可赵柒本人并不觉得有多劳累，觉得都是一些平日里的杂活，但老爷发话后，他也将这事放在了心上。

招工的事并没有什么进展。主要是赵柒眼光高，而且为了避嫌只找汉子，这挑来挑去，却是两三周都没个眉目。

楚家待遇给的好，楚老爷虽然年幼到底是有功名在身，也不会去刻意为难村里人，这份悬而未决的香饽饽工作就变成了村里的谈资，这事原本只是村里人知道，可一来二去，连隔壁泉水村都知道了。

这便有了周虎卖进楚家门这一出。

周虎进门后，楚延起初并没有对家里多了一个人表现什么不适，简单询问这个黑瘦的小哥儿几句，知道他已经签了卖身契，也就默认了周虎的身份，两人倒是相安无事，

那时楚延只是单纯的以为赵叔买周虎，只是为了方便两个哥儿一起做工生活。

而他自己一直按计划复习四书五经，空余时间还去镇上找教书的先生指点一下方向，家里的事就忽略了。

对，他打算考个秀才。

他的资产是现在固定的，一部分拿来买地已经用了不少，自立门户后也要开始向朝廷纳税，童生是远远不够的，总不能坐吃山空，这时考个秀才可以免除赋税，那重要性不言而喻。

考试是四年一次，他离开王府那一年已经试过一次，可是险险落榜，但楚延的底子还是可以的，只是生活的波折让他有些荒废，想要拾起来却并不难。

这三年间楚延一边复习一边慢慢了解周虎这个人，本不觉得周虎有多显眼，可当他十五岁那一年，赵叔说准备给他议亲，他才回过神来，察觉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已经被周虎接手占据了。

赵柒是看着楚延长大的，周虎也是信得过的，不如给楚延一个台阶让他纳了周虎，也全了自己一片好心。

果不其然当赵叔询问楚延时，他只是微微思索，并没有否决。

过了两天楚延便答应了。

生在王侯家，楚延并没有觉得娶周虎做妾有什么不妥，而周虎本人更是没有异议，当初本来就是答应好的，他早早就有心理准备。

之后周虎在照顾老爷之余，还要和赵叔偷偷学习房中术。

说到房中术，虽然赵柒没有婚配，但这可是他的看家本领，在楚家时，他年纪不大就伺候着一房妾室，这名妾室姓齐，他们都叫她齐姨娘，是楚延他爹的同僚们送的，原是楼里的姐儿。

赵柒耳濡目染地伺候了几年，那齐姨娘一身的本领都被赵柒学了个八九不离十，想想自己的身段也不差，他就暗下决定，打算以后也做楚天吴的姨娘，从此将自己藏的不显山不露水，只待一个机会就要飞上枝头。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后来，齐姨娘在最得宠的时候犯了老太太的忌讳，被楚夫人寻了个由头就发卖出去，没了下落。

她那一院子人都没讨到好，原本赵柒也要被发卖出去，可是他机灵，连夜跑去求楚延他哥姆救他，而楚延哥姆心善也没有拒绝，就跟楚夫人求了赵柒去院子里伺候。

赵柒知道楚延哥姆姓秦，进府后安安静静，住的偏远，院子里一直只有一个大丫鬟和一个中年嬷嬷，所以只要秦姨娘开口，大夫人不会为难一个不认识的奴仆，那他便有救了。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

赵柒从那时起便念着好，绝了自己那份不安分，开始用心侍候秦姨娘，还教了秦姨娘房中术。

因为楚延哥姆不争不抢，硬是怀上了一胎没被发现，月份大了些，主仆日子便好过起来，可惜秦姨娘命不好，生下楚延就早早走了，赵柒被临终托孤，只得将那份恩情报答在楚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