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回去的时候,虞鸣烨睁着眼,难得平静地躺着,没吐也没哪疼。
见她进屋,虞少爷问:“你又去哪了?”
这几日,虞鸣烨一直不让千夜近身伺候,对她不假辞色。
千夜看看他,“你醒了?吃饭了吗?”
虞少爷加重语气,“我问你去哪了?”他用力捶打床铺,吓得外间的小丫鬟赶忙跑进来,却听大少爷怒道:“你们都出去,不叫不许进来!”
千夜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沐先生的事,是我对不住你。请你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因此误了性命。”
虞少爷冷笑,“呵,误了性命?你是不是也盼着我死,等什么人接你出苦海?”
千夜盯着他,“什么人?”
虞少爷:“苏卿若不是承诺过,若我有那一天,他会想法子救你吗?”
千夜才看到虞鸣烨双眼泛红,含着泪光,当下心软,握住他的手,“鸣烨……”
虞少爷奋力推开她,“半个小时前,沐先生抱着你不放,还说会对你负责……千夜,你好手段啊,到底迷了虞府多少人的心?”
千夜:“鸣烨,你听我解释。我和苏少爷没什么的。和沐先生……”
虞少爷:“和沐先生怎样?”
千夜咬咬唇,“是个意外……”
虞少爷淌下泪来,“枉费我一心替你打算,原来你早就找好了出路。你们都盼着我死……千夜,我说的对是不对?”
千夜一把抱住虞鸣烨,不管他剧烈挣扎怕打,“不,鸣烨,我要你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
虞少爷:“我不可能健康了,也不可能活……”
千夜气急,抬头吻住虞鸣烨的唇,将他按倒,狠命亲他。
虞少爷被吻得气喘吁吁、渐渐无力,最终停止挣动。
千夜放开他的唇,见他哭到哽咽,直视他的眼睛说:“虞鸣烨,你听着,无论谁放弃你,你都不要放弃你自己,我也不会放弃。你听清楚了吗?你要是再敢说什么死啊活的话,你说一次,我就干你一次!”
虞少爷愣了愣,没想到媳妇儿这时候还能开车,别开眼,“不是什么事都是干一场就能了的……”
千夜:“你不就是因为我上了别人生闷气的?”
虞少爷:“那你还这样理直气壮……”
千夜:“沐先生那样的人,被人下了春药,如果是你,你能不救?”
虞少爷:“我可以去叫人……”
千夜:“你不知道当时情况紧急,根本没法叫人。再说,有人算计他,很可能是想毁他名声。叫大夫来,声张出去,不是正中奸人下怀吗?”
虞少爷想了想,仍是不甘心,“哪有人犯了错,还不悔过,处处找借口。”
千夜软下声音,“那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硬气惯了的人,一旦温言软语,虞少爷听得软了双腿,“你先起来!”
千夜抱着他不动,摸摸他腹顶,又亲亲他脸颊,“鸣烨,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虞少爷佯瞪她,“还敢有下次?”
千夜:“我保证,绝不会有!”
虞少爷拉住千夜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你不要让我觉得,我忍受这一切痛苦换来的苟活,比现在更加难熬……”他吻了吻千夜的鬓角,“不要离开我,我会受不了的。”
千夜紧紧抱住虞鸣烨,“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请你为我活下去……”
正当两人你侬我侬情到浓时,外间小丫鬟禀报:虞老爷叫千夜过去回话。
虞少爷冲外面喊:“告诉老爷,我们睡下了,明儿个再去。”
片刻后,传来黎管家温缓的声音,“大少爷,老爷传人,哪个敢拖到明天?还请您不要为难下人们。”
千夜安抚虞少爷,收拾好衣裳,出门去了。
路上,千夜看看前后的家丁,小声问黎川,“老爷找我什么事?”
黎管家目视前方,轻声说:“恐怕还是沐先生的事。老爷今天火气很大,不知是谁在他面前说看见你送先生出外院。你小心点……”
千夜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来到虞老爷正院,黎川将人送进去,知趣地关上门,在外间等候。
偏厅里,只有面沉如水、眼里酝酿着风暴的虞老爷,和一脸“大晚上叫我来有什么急事”的千夜。
虞世安点点头,“你的胆量真是越来越大了!看来是虞家对你太好了,近之则不逊。”
千夜黑黝黝的瞳仁看向虞老爷,“虞家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只要和谁过一句话,哪怕是擦身而过,都是能置我于死地的罪名。千夜惶恐得紧。” 她指的是芒夏的诬陷。
虞老爷在那件事上确实处理不公,对诬告者没有任何惩罚,却让千夜挨了打。但她挨打不是因为嘲讽公爹纳妾生不出孩子吗?一点也不冤。虞老爷如是想。
虞世安看着她漂亮剔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