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时间是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本也没什么大事,香香又百般不适应,加之这几日种种,我也疲惫难耐。既是探望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么再留下也不过是为自己徒增烦恼,不如早日离开,安安静静地留给自己一些时间思考对策的好。
秦子骏恋恋不舍地送我们到机场,收敛着脾气向我道别,期间不忘再三叮嘱警告香香不要闹着我不放,唯恐有什么不公平的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生。
我感觉好笑,却还是拥着小孩儿耐心安抚,轻柔地拍他的背脊,由着他在我脖颈处蹭个没完。
“哥要说话算话。”他几经欲言又止,却只说了这一句。声音隐隐夹杂哭腔,颤抖的脸颊伏在我肩上不肯抬起来。
我心中微微刺痛,嘴上仍在温柔安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我亦十分讨厌离别,此时竟也说不出什么场面话来全了分开的体面。一股热气顺着脖颈处传入大脑皮层,此情此景这般气氛,直激得我没了什么思考的能力。我心中郁闷难消,见秦子骏这样小心讨好强忍伤心的模样只觉愈加难受留恋,几乎一张口就要落下泪来。
冰冷的播报声让人清醒,连带着那几滴没来得及落下的泪水也跟着收了回去,我装作看不懂他湿漉漉的眼眶和红通通的鼻尖,只是控制自己的声音小下来,欲盖弥彰:“在这里好好学习,不要惹事,过一年就回来了,有什么事情要跟哥和我说,不要藏在心里。”
我轻轻吻上他的额头:“乖一点,哥等你回家。”
秦子骏向来是个不委屈自己的性子,我是知道的。然而这时的气氛我也只能想得出这两句话,瞧着秦子骏的模样,想是也来不及思考这话的分量,只是一味忧愁着离别。或许对所有的游子而言,家都始终是他们心中最深沉柔软的眷恋。
秦子骏乖乖点头,挥着手臂与我告别。他的性格张扬豁朗,一如他的爱一般,不拖泥带水,大气而深邃,陷进去,便再也出不来。
这一年过得极快。
只有我和香香的生活从来都是毫无波澜的——平静到像一张幕布一样寡淡。
期间哥旁敲侧击地问了问那件事的后续和详细内容,都被我糊弄着过去了。哥许是并没怎么当回事,见我不乐意回答就不再追问,只是尽自己所能照顾我和香香。
秦子骏是在一个燥热的春日回来的。说是要给一个惊喜,实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惊喜。大家心照不宣地去了机场等待他这个惊喜,气得他哼哼唧唧了一路才消停。
秦子骏分发了各自的礼物,便羞怯如二八少女般,眼光落在我身上再也移不开。
我扭头瞧了瞧哥的神色,在是真的没看见还是装作没看见这两个选项中选择了前者,才此地无银地站起身来:“我去帮他整理房间。”
香香抬头看我一眼,又低下头。
哥削水果皮的手停了停。
我做贼心虚一般突然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