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盛寻知道这笔钱不是自己的那一笔,他不想拿,他想从其中找出漏洞。
这样的细节项勤是完全想不起来了,他是个热心肠的人,帮过的人很多,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生命中一件很微小的事,却没有想到对另一个人来说会有如此重要。
盛寻道:“你当时胀红了脸,站起身来开始掏口袋,最后找到一块钱的硬币递给了我。”
少年对他露出笑容,还吐了下舌头,“原来在这里,差点被我私吞啦。”
二十岁的盛寻定定看着他,缓慢从他手中接过那枚硬币,然后紧紧地、紧紧地攥进了手心里。他垂着眼睫,眼睫上还沾着泪水,他没拆穿说他发的薪水全是纸币,根本没有收到硬币,他也没说自己在十分钟之前还有轻生的念头,打算哭完了就从楼顶跳下去,结束这崎岖坎坷的一生。
少年看他没有再哭了,明显松了口气,又热心的询问道:“哥哥,还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其实这家酒店是我爸爸的产业,如果是有生活上的困难,我可以找人帮你的。”
受惯了欺凌的盛寻没法彻底放下心底的戒心,也不敢接受不需要回馈的好意,所以摇了摇头。
但他原本是打算结束这份兼职去另一个每天收入要多十块钱的地方工作的,却突然放弃了这个打算,还是在这里做到了开学前一天。在这些时日里,他偶尔能看到项勤的身影,却因为自卑的关系并不敢上前去打招呼。他很快从旁人的口中知道项勤经常来紫荆花市,并且打听到其中的规律,于是即便没有在这里兼职了,还是会守着少年有可能来的时间在附近徘徊,除此之外,他还多修了一门专业。
紫荆花市并不大,一旦知晓项勤过来时间的规律,忙碌的盛寻就总会空出一部分时间来追踪对方的痕迹,他后来两个暑假都会在项氏酒店兼职,也曾偶遇到对方,但显然他并没有在对方脑海里留下过什么痕迹,所以连打招呼都是一种奢侈。而盛寻又察觉项勤很爱打篮球,于是还会守着体育馆等待他的到来。
两年的追逐时间里,一开始只留下了一枚硬币,最后盛寻鼓起勇气偷拍了一张他的侧影照片,并且珍藏至今。
而第三年,项勤在机缘巧合之下解救了被变态色情狂跟踪出手的盛寻,甚至还有了接近一周的保护。
项勤不知道,那个黑瘦的男性每一次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不言不语的行为,不是因为惧怕他,也不单纯是因为内向,而是因为欢喜和激动到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不知道盛寻那几夜的辗转反侧,不知道他手抓着那枚硬币根本无法安睡,不知道他的心跳到底有多剧烈,也不知道他每天有多期待那个时间的到来……
盛寻不是没有产生过加深这段“友谊”的念头,他甚至开始想要挤压出生活费给自己买一支廉价手机,然后询问对方的联系方式。然而所有的一切计划还来不及实施,项勤就要离开了。
他离开的轻松彻底,并不知道另一个人因为他陷入了怎样的深渊里。
对自己的外貌太自卑了,又耻于长了一对令对方并不喜欢的胸部,那段时间的盛寻拼命想改变自己。每天的洗澡对他来说都是一件自我厌弃的事,看着胸前多余的乳肉,盛寻都为自己感到绝望,所以才在明明钱还没有存够的情况下找黑医进行了缩胸手术,然后染上了性瘾。
但他成功毕业了,还拿到了令同期眼红的工作岗位,他离开了项勤没有再去过的紫荆花市,踏入了天空球上最繁华的中心区的地盘,进入了项氏。
然后在拼命忍耐情欲的时候,遇见了跟项勤长相相似的项易。
项勤说:“我有一个哥哥叫项易,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妈妈生的,但他对我很好,而且他非常非常优秀,我们关系很好。”
盛寻没有克制住自己,跟项易开启了一场成年人的恋爱。
项勤的脸色彻底红了,眼中含着藏不住的惊喜,像是被天降横财给砸中了一样。他看着盛寻,许久才挤出一句话来,“所以、所以我不是我哥的替身?寻哥、寻哥一直喜欢的是我?”
盛寻还没回答,另一个冷淡的声音突然穿插进来,含着竭力压抑的怒气,“那谁是替身?”
项勤和盛寻都微微一怔,项勤慌乱扭过头,就看到站在卧室门口的兄长。
他脸上的酒气已经散了大半,发丝凌乱的垂下来,英俊的脸上布满了寒霜,仔细一看,甚至能看清眼白里扭曲爬满的红色血丝。他的视线自始至终只盯着盛寻,在盛寻转过脸来的时候,他眼中的寒光更甚,带着几分尖锐,语气也冰冷到了极点。
“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