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接了,纪慕云只好低声道谢。于姨娘连说“不敢”,夏姨娘看曹延轩一眼,笑着说“妾身只想服侍太太,沾一沾太太的光,旁的可不敢想。”
珍姐儿看了半日,忽然冒出一句:“娘,人家也要小厨房。”
七太太笑着用帕子拂女儿一下,“这孩子,净说傻话!你就在娘边上,想吃什么都吩咐下去,还要什么小厨房!”
说起来,珍姐儿幼年住在七太太厢房,到了十岁,七太太把旁边一个四进小院收拾出来,把珍姐儿安置进去,指了十余个丫鬟婆子,给女儿管着,既能招待客人,又能管理衣物、库房、银钱和私房钱,打理的井井有条。
宝哥儿也吵着要“小厨房”,众人都笑,七太太让于姨娘说些怀孕的保养与忌讳,夏姨娘插科打趣,气氛倒也热烈。
不多时,七太太扶着丫鬟起身,对纪慕云和颜悦色“妹妹且歇着,缺什么差什么,使人告诉我。”又对程妈妈说“一会儿你留下,把家里的规矩给姨娘说一说”。
家里的规矩?纪慕云猜测。
待一行人走了,程妈妈张罗着,把纪慕云扶回卧房,问“脚肿不肿,可想吃酸的”曹延轩见了,叮嘱一句便回前院去了。
她靠在大迎枕上喊冬梅“请妈妈坐”,程妈妈笑呵呵地坐在绣墩,“姨娘需得静养,满三个月稳当了,就能起身了。至于什么时候走动,吃什么喝什么,都听大夫的。”
纪慕云连连点头。
程妈妈又说:“府里有规矩,姨娘怀了身子,就不能伺候老爷了。待得生了少爷小姐,再过个半年,身子骨复原了,再伺候老爷。”
原来是这个。纪慕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和孩子冒险,认真地应了。
菊香端来的粉彩蝶恋花双耳盅,程妈妈接过来,用调羹搅一搅冰糖银耳羹,笑道“姨娘是个有福气的,如今在府里,也是头一份了。饮水要思源,可不要忘记太太的抬举。”
纪慕云害羞地低下头,“妈妈说的什么话。”
待到屋里终于安静下来,纪慕云松了口气,周身说不出的疲倦,懒得起来,翻身睡着了,睁开眼睛已过了晌午。
午饭自然丰盛,六道热菜一个汤,睡醒午觉厨房送来茶点,是鸡汤细面、加了酥油白糖的牛奶,翡翠烧麦和奶油卷。晚饭八道热菜,一道山药鸡汤一道排骨冬瓜汤--曹延轩也过来了。
饭后怕积食,纪慕云在院子里散步,用小剪刀剪一些开得好的花,曹延轩颇有兴致,亲自帮她提着竹篮。
回到屋里,她细细摆弄花枝,用水泡进粉彩小碗,曹延轩在旁写字,是些“喜悦舒畅”的诗句。写过几页纸,他放下笔,摸摸纪慕云发髻,“可是累了?今天早点歇,嗯?”
纪慕云面上带着倦意,眼睛却亮如晨星,“爷,妾身不累,妾身是高兴。”
曹延轩嗯一声,搂住她肩膀,感慨着说“爷也高兴,前几日爷还想,带你出去走一走,今日你便怀上了。”
她仰起头,好奇地望着他,“真的吗?您什么时候想的?”
曹延轩刮一刮她鼻尖,“中秋节前,六叔约我赏月,结果杨姨娘不舒坦,耽搁了。”又解释“六叔经常带杨姨娘出游,到郊外庄子住几日,待明年生完孩儿,我也带你走一走。”
可以吗?没有太太,没有其他姨娘,没有小姐少爷,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纪慕云不敢憧憬
她忽然有些难过,闭上眼睛,慢慢靠在他怀里。“爷,妾身,妾身”他放柔声音,“可是有什么事?”
比起心思的七太太,纪慕云更愿意相信温和成熟的曹延轩,何况,他是家主,是她的男人,是她孩子的父亲。
“爷,妾身有些话,若是不对,您莫要生气:妾身听着,于姐姐怀媛姐儿的时候,没开小厨房,夏姐姐也没有过。”她细声细气地,“今天给妾身破了例,又当着两位姐姐的面,妾身有些怕,怕伤了两位姐姐的面子。”
曹延轩想也不想便拍拍她发髻,“不用怕,你和她们不一样。”
不一样?哪点不一样?出身?还是他的宠爱?纪慕云不晓得。
头顶声音传下来,“你啊,不用胡思乱想,以前没设小厨房,是家里人少,不值当的,如今你怀了身子,住的又远,自然不一样。”
又笑道“以后爱吃什么,吩咐人做。”
他既然这么说,纪慕云便把不安抛在一边,笑道“那,妾身给您做酸辣汤。”曹延轩笑着把她搂在怀里,“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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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主子吩咐, 第二天双翠阁西南角的水房便被打扫出来,与隔壁屋子打通,砌了炉灶,灶眼成了两个, 水缸也添了一口。
紫娟带着厨房管事的过来, 问纪慕云“今日便把吃食搬过来, 正想问姨娘,柴米油盐, 鲜肉酱菜蔬菜酱料, 可都要一些?”
冬梅忙说:“自然是越全越好。马家的会做饭。”
紫娟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姨娘平日爱吃什么菜”。纪慕云却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