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愧是当年以冷漠着称的l,这张嘴可真是煞风景的毒舌啊!”对方松开手,摸了摸自己精心挑染的蓬松金发,“我埃尔维斯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是处的小鸡崽了,只有你,一点没变……”
“好吧,被委以重任的斯诺星首席代表。”林眠秋一边往腕上抹消毒液,一边故作好奇地开口,“请问您不和外交使团在星舰上待着,提前两天跑来我这儿干什么?”
埃尔维斯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在意好友丝毫不给面子的动作,自顾自地屈起手臂,向林眠秋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当然是来故地重游,捡回我早已失落的乾都回忆,那群食古不化的老头怎么会懂?!”
埃尔维斯是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斯诺星嫡三皇子。斯诺星作为联邦的远邻附属,需在嫡系皇室中定期筛查合适人选,令其奔赴乾都受学,自成年后再签署放还。
明面上是友好往来,其实也是变相的人质暂押,毕竟后者的位置正好卡着联邦最大的矿产资源要道。但斯诺星向来安分守己,双方并未闹出矛盾,这项约定便一直持续至今。
至于斯诺星的每任掌权者都不会在受学的人里出现,就是需要装聋作哑的额外话题了。
所以埃尔维斯注定与皇位无望。好在他信奉及时行乐,此举正中下怀,一天天的也颇自在。
“会议快开始了。”林眠秋戴上手表,遮住腕部浮起的浅红色,“代表先生,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溜达,恕我先走一步。”
“……l,你的皮肤还是那么敏感……”埃尔维斯脸上带笑,声音却压低许多,含着难化的灰雾。
林眠秋并未听清,正准备离开,忽然被人浅浅地拥住了。
林眠秋一米八出头,埃尔维斯却比他还高出一些,身高接近一米九。成年男人的宽厚胸膛抵着他的背部,姿势颇有些暧昧。
充满荷尔蒙气息的香水与温度让林眠秋反感,他迅速从故友重逢的些许轻快中挣脱,双手也插进兜里。
“怎么,你也想和我一起去开会吗。”林眠秋撩起眼皮,语气看似调侃,唇角却拉成一条平直的线,熟悉的人才知道,这是他不高兴时的表情。
“瞧我,在斯诺星待久了,还没想起乾都的行止礼仪呢!”埃尔维斯挤挤眼,一双宝石般的眸子透出热情的亲昵,“l,请原谅我的失礼,因为一看见你,我就想起古蓝星上最令人称道的传说……”
埃尔维斯扯开领口的贝母扣,回忆起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废物。他因为误坐了别人的位置,被围在墙角打得半死。那些耀武扬威的世家子弟一窝蜂散去,仅留自己口角溢血地喘息。
他在刮人春光中抬头,看见一道站在二楼阳台的,白衣黑裤的身影。
那人侧脸俊秀,拿着厚重而古老的精装书,被晚风吹乱了头发,他的衬衫衣角向后鼓起,是一捧漂亮的幡。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施暴者,目光里什么都没有,又好像满得要溢出来。
只那一眼,埃尔维斯便记住了他黑色的眼睛,以及覆住书脊的白皙手背。
很久之后,他才在同学的指点里得知,对方就是林眠秋,那个出身卑贱,行事低调,却一连打破最高学府诸多记录的传奇人物。
“传说?”林眠秋淡淡地咀嚼着这个词汇,“很抱歉,我可不认为自己像个死人。”
“l,你又开始讲冷笑话了。”埃尔维斯做作地抖抖鸡皮疙瘩,“那好吧,让我们换个比喻——”
“你有没有见过,月光下结了冰的海。”他凑到林眠秋面前,专注地看着对方的双眼。
清寂的、淡漠的、高傲的,裹着一层浮离空洞的亮色,每一道突出的棱角都裂成割伤倒影的镜,折射出所有人潜藏于心的欲望。
但只有自己看见,那内里蕴蓄着的,足以翻天覆地的能量。
压抑。
“林眠秋……”金发的男人微笑起来,比首都法,直到其中一方头骨碎裂,额头深深地凹陷下去,流出透明的脑浆。
主持人一身兔女郎打扮,踩着高跟鞋踏过长满窟窿的人体垃圾。她塌腰倾身,敬业地沾了地上的鲜血,在象牙长板上写出胜利者的名字。
……
“秩序是联邦之基石,自由才是浮金岛的天空……”
从地下杀戮场的累累尸骸到奇物拍卖会的半裸猫女,媒体与评论家大肆吹捧着17区的一切,以鲜血和酒液构筑出虚伪的浮华。
刺目的金辉裹挟着欲望,如浪潮般翻涌开来,林眠秋戴着面具,微微眯起眼睛。他生得俊逸,安坐在二楼的贵宾席上,露出的下半张脸映衬着贝母珠光,无端动人心弦。
一位穿着性感的女郎与林眠秋擦肩而过,驻足的那刻,她朝他笑了笑。
某种暧昧的邀请。
林眠秋摇摇头,向不远处的谢清看去:“很抱歉,那是我的女友。”
女人足够识趣,却又心有不甘,当下便眯起弧度妩媚的眼睛,说了一串单词。
不是联邦通用的语言体系,尾音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