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西跑，也挺辛苦的……小胖丝毫没有知会石柔的不悦，依然自说自话般地对她评头论足。那什么，所以说你们这些所谓的学霸，多少年拼死拼活卷上来，不还是白卷了么。是啊，白卷，石柔连发火的力气都被榨干了，她懒懒地倚在卡座上。是啊，上学时紧张兮兮，一场考试能要人一条命，逼死了自己不许交白卷，可是人生到头来不过一场白卷。

我要回家了，还有一份代理词没写。石柔缓过来一会儿，不由分说地要离开，她实在是觉得这个世界的落差扭曲可笑到令人发指和颤栗颤抖的程度。小胖这才慌慌张张地起身，追着问，那你觉得我还行吗？还行？什么还行？石柔直翻白眼。就，就我这人还行呗？实诚不……石柔心想，男人不能太精，可也不能太傻。她这不是带儿子，是带孙子逛幼儿园。石柔皱着眉敷衍着，昂，你还行，长得还行。小胖像是果真听不懂对方话语里的烦躁一般，立刻眉开眼笑地：嘿嘿，我也觉得我长得不错。倒是你长得比照片上好看多了，我觉得……

石柔几乎是一头撞开了餐厅的大门，也顺势撞碎了她对这个世界还会变好的些许幻想。门外一个高大的男人一把扶住她，叫她才不至于因为冒冒失失撞进人家怀里。石柔瞪着充火的眼睛抬起头，她这一上午的烦躁可不会因为对方好意的一扶就让她重新伪装出礼貌的假面说声谢谢，她还因为那个二百斤的死胖子气得说不出一句伪善的话来。

这位冒失的小朋友，劳驾看点儿路。男人有些嘲讽般地冲她一笑。此时此刻，就连这轻浮的称呼和玩笑也能将石柔彻底激怒。她毫不客气地甩开对方，才要冲出去，就听见男人叫住了尾随着石柔的小胖。

我说你小子溜哪儿去了，不是说好去骑行减肥么？怪道是跑这儿相亲来了？

石柔这才略微平息了内心的厌恶，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或许是先前有小胖在前面做比对，或许女娲捏人时从来就是如此不公，捏小胖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快要成型时忍不住呼呼大睡，捏这个扶住她的男人时却完全无视八小时工作制，精雕细琢般地熬了几个大夜。